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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铭(患者自述)
机遇像是一个蒙面佛,当他悄然向我们走来的时候,我们却往往因为很难看清他的面孔而对它无动于衷。可是当它从面前一闪而过之后,我们才猛然看清它那高大的背影,然而这时我们再想去奋力追赶,那已经是望尘莫及了。 机遇又是一个最能令人怦然心动,同时似乎又是一个变幻莫测的家伙。当我们由于眼拙而盲目地与我们理想中的机遇拥抱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我们所拥抱的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幻觉,或者它可能会突然变化成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令我们吃亏上当,破财毁业,伤身殒命,断送前程。
生活中只有那些真正抓住机遇的人,才会感到命运之神对自己的恩宠,尤其是当我们在人生道路的十字路口上,或是在生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一把抓住了稍纵即逝的千载良机,那么这一良机所带来的好处则会让我们一辈子受用无穷。 我这一生曾抓住过几次机遇,但哪一次也不如抓住《太乙针经》这一天赐良机,给我留下的记忆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而且我也毫不怀疑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一辈子也不会在我的脑海里发生剥落和腐蚀。 假如没有那次机遇,假如我抓不住那次机遇,我可能早已经命归黄泉了,或者说即使还能够活下来,也只能是苟延残喘。假如没有那次机遇,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新生,这种新生是一种灵与肉两方面的彻底转变,这种大转变使我对以前所经历的艰难岁月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无法想象世上任何人若碰上我所抓住的那种机缘,会无动于衷弃置不理,反而去热衷追逐金钱厚禄和名誉地位。
艰难岁月
小时候,我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经常患腹泻,消化不良。母亲经常要带我上医院,当她工作忙的时候脱离不开,就请同事们帮忙用自行车驮着我去看病。西医对我的病没办法,就去看中医。那时常吃一种中药叫“参苓白术散”一吃就可以止泻,只是断不了根。由于体质先天不足,体力差,性格内向,不爱参加室外活动,很少与他人交往。为这事,学校老师还找过家长,希望家长能配合帮助我改正这个先天就具有的毛病。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每天都要带中午饭上学,学校统一给蒸热。可是饭盒经常提前取出放在外面,到了冬季等到下课时,饭菜几乎没有热乎气了,如果下课晚了,就只有吃凉饭。时间一长,我又出现了严重的消化不良症,饭后胃中往上返酸水,腹部胀满,呃逆不止。
一九七七年全国恢复高考后,我奋斗了一年,总算拿到了大学入学通知书,可是也为此带来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的毛病,并伴有脱发、耳鸣。由于在大学里学习非常刻苦,大脑一直得不到休息,整天处于极度的疲劳状态。晚上睡不着觉,迷迷糊糊直到天亮,再加上消化不良,导致面色发黄,四肢无力,也给学习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为了强壮身体,我制定了一个体育强身计划,我相信这计划能起作用。因为我想起当年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感觉身体状态还是比较不错,我想这一定是和经常性的劳动锻炼有关。于是每天早晨我都要练长跑,下午踢足球,或者打篮球,晚上还要练习哑铃。 经过一段时间锻炼,从外表看,身体是强壮起来了,但是体内那些不良症状却没有改变多少。有的症状反而有加重的迹象。身体内部仍然觉得很空虚。干什么都缺乏耐力。但是我仍然没有丧失体育强身的信心,我一直以为靠着自己的坚强意志和持之以恒的锻炼,最终定能使身体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可是不久以后,又一个不幸打碎了我的梦想。到一九八一年在校已学习了两年半时,我又得了乙型肝炎,化验结果显示表面抗原为三个加号,转胺酶为480单位,射浊为18单位。检查之前我感到两胁和腹部胀得厉害,饭后恶心欲吐,看书时,头脑一阵阵晕眩。我怀疑自己得了肝炎,就到医院去化验,几天以后,有人通知我到医院去一趟,到了医院大夫说我得了急性肝炎,并让我马上收拾好随身用具,坐救护车到传染病医院去住院。
当时我对此病并没有太在意,心想急性肝炎还是容易治好的,无非住上几个月医院罢了,回来后照样是一条好汉。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病竟让我永远离开了校门,并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头一次住院就住了八个月,住院头三个月病情一直未好转,后来吃利胆片感觉舒服一些,可是,过半个月之后利胆片就不起作用了,这时心里也着急了,于是找些西医书来看,这一看才知道乙型肝炎是疑难病,现代医学没办法根治,临床治愈只是暂时的,再看看病理分析,真是越来越害怕。既然西医没什么好办法我就开始看中医吃中药,吃了一段时间,约有20天,感觉体力不错,检查的结果各项指标都有所好转,可是,20天过去后,病情又出现反复,结果只得换药方;可换来换去病情仍然未见起色,而这时给我开中药的那位大夫自己也由肝硬化转成肝癌住院,数月后便谢世了。
以后又换一个年轻的女大夫为我开中药,但始终没什么效果,医生皱着眉头对我说:“真不知道你的病为什么这样顽固。”最后医院决定,使用激素“强的松”强行把化验指标降下来了,随后医院大夫对我说还是出院换换环境吧,这样对病情也许会有好处,于是我只得出院了。那知道出院后不到一个月,病情又恢复成老样子,这次我住进空军部队医院。该院大夫说本院对乙肝治疗小有名气,许多远地患者也常来此就诊,可是这次在该院又住了八个月,结果病情还是未见起色。本院传染科有一名中医院毕业的女大夫姓杨,看病很认真,为给我看病可以说绞尽了脑汁。有一次她开出一剂方药,我服用后感觉很好,服用二十天后明显感觉体力充沛,经检验有二项指标出现正常,只是表面抗原仍为阳性,这个结果曾使我欣喜若狂,但这次也好景不长,第二次化验病情又跌落下来。
后来院方又请来了市中医院内科副主任,给我们病房那些老大难诊治、开方,然后我们这些患者自己去熬药,结果患者们服了他的方药之后谁都未见效果,八个月之后院方婉言劝我出院。这次出院后,从此对医院失去了信心,再也不想住院了。我开始服偏方,听说偏方能治大病,但实践证明,偏方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又去星海公园三站医院请市内著名的老中医诊治,第一付药后,又觉得好起来,便一连吃了十二服,可是过了十二天之后,病情出现下滑,老大夫说,治病必须得随时换方子,不换方子不行,结果换了方子病情也没有好转过,这次看病又是三个月,汤药灌了不少,病情始终在原地打转转。一九八二年秋,病号之间传说,练气功能治病。恰巧在这时,我在报亭看到一份杂志,专门介绍鹤翔桩的神奇疗效及鹤翔桩气功的练法,于是我买了一本杂志回家,照书自学鹤翔桩,学会以后,又到原来住的医院教患友们练鹤翔桩。听病友老陈说星海公园有人教气功,我认为自己自学气功肯定不得要领,于是就去了星海公园,跟人家学气功。
正好碰见一位老师正给学员们做示范,还碰到一名八二年因患急性肝炎住院的病友给我指导规范动作,又遇部队一名师长给我指点,原来这位师长与父亲曾是一个部队的。一次他左右看没人,很神秘地告诉我在这儿教鹤翔桩的几名老师曾一起去过北京,跟赵金香老师直接学过鹤翔桩,除动功之外还学了鹤翔桩的静功,这几位老师曾发誓对静功功法要秘不外传,但他还是把静功传给了我。但我学了静功后感觉对我没一点帮助。在练气功的头半年时间里,还真尝到了气功锻炼带来的好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化验指标也逐步趋于正常。这使我信心大增,抱着除恶务尽的思想,我更加奋发地研练气功。我还报名参加了中华气功进修学院,教学方式是函授教学,自己在家学习教材,时间是一年,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学员们被召集到沈阳,搞面授,亲自听老师讲经说法。 一九八五年单位派我去北京学习,利用业余时间我去了中华气功进修函授学院总部,见到了王松龄等许多气功界有名望的人物,也去过卫生部中医司司长吕炳奎的家,他曾是气功进修学院的院长,但是后来,他对气功已不大感兴趣了。以后的练功情况并不是我所料想的那样,能够使自己的病情继续好转。练功过了半年之后,身体状况就停止不前了,再往后身体状况又开始走下坡路。有一次病情发作到医院检查,结果医院诊断为早期肝硬化,医生们都为我惋惜,说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病成这样。又过了两年,体质状况和以前比已有天壤之别,简直差到不能再差的地步了。无论我在那一个患者群当中,和别人一比较就能看出我的体质是最差的一个。那时我的身体已经枯瘦如柴,脸上呈黄、黑、绿三色,头发稀疏如干草,目光昏暗,腹胀如鼓,饮食一顿只吃半小碗饭。口苦,身无力,大便淌稀,脑袋感觉像铅球般地沉重,耳鸣乏力,稍动即喘,稍累即卧,精神萎靡不振,怔忡,思维经常停顿。肝脾先是肿大二指,后来又缩回去,肝脏硬化,腹部有大量痞块,不敢触碰,凡在乘车或是在人多的场合时,必须用肘护着胸胁,生怕别人碰着后会产生炸裂似的疼痛。由于浑身没力气,自己一句话也不爱说,也不希望别人和我说话,别人若是关心地多问我几句话,我马上会因烦躁而发火。我喜欢孤独,清静,喜欢一个人躲在黑暗处,只有这样身体才感觉最好受。看报纸或是读书,只能坚持十几分钟,便再也看不进去了,因为脑袋晕胀的历害,若是硬坚持看下去,则只能两眼瞪着书报出神,实际什么也没有看进去,茫茫然然。心里明白的事情却怎么也表达不清楚,因为一讲话,脑袋马上就一阵子晕沉、发紧,想讲什么东西便全忘得一干二净了。听别人说话时,别人说的稍快一点,或者讲话时间稍长上一点,就再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讲的是什么,只能两眼瞪着对方,只能下意识地点头。一年四季无论何时,即使是三伏天气,吃饭必须吃刚出锅的,烫人的食物,若是一般人一点也不敢碰,而我吃下去却感到很舒服,因为我的胃始终觉得冰冷一团,口中打嗝冒出来的是凉气。到了冬天,浑身冰凉,又怕风,穿的是里三层,外三层,晚上睡觉须盖上二床被子,头上还要戴上大棉帽。夏天即使身上烦热似火,也不敢吃冰棍、喝冷饮降温。一年四季,一天24小时,时时刻刻身上也没有舒服的时候,天天感觉就像生活在地狱一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僵尸。当时,我已不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治愈我身上那么多的顽症,我想假如癌症患者还可能有康复希望的话,而我的病情却绝不会再有奇迹发生。多年来各种慢性病的折磨已经炼干了身上的气血和能量。我感到了生命能量即将枯竭,各种生理功能处在一个七八十岁老人的状态,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衰老。我常常估算着生命的期限,并调用一切养生、保健手段,希望平稳地最大限度地走完生命的最后历程,我还必须时刻多加小心,防止各种微小的意外发生,因为一次轻微的感冒都能让我住上一个月的医院。生活的各种乐趣对我来说已毫无意义,我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吃饭我会胀肚子,睡觉我会失眠多梦,游山玩水我觉得疲乏,看电视我会头晕,听音乐我觉得那是噪音,轻松安逸的工作成了生活中最大障碍,上班时,我大部分时间是躺在床上。我断绝了和朋友间的一切来往,生活中令我最感舒适的时候是独处一室,闭目塞听,思维停顿,任其自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立刻远离这个喧啸的世界。虽然那时候我已经心如死水,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我绝不肯放过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对现代医学的发展,已经不抱希望,但对具有千多年历史的中国传统医学却始终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我相信中医的历史绝不会只留下像我目前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中医里面肯定还有精粹尚未露面,尚未知晓有奥妙,有世外高人,尚未有机会相见。但我要找到它就需要凭毅力,凭胆略,凭不同凡响的思维。否则的话,假如世外高人那么容易找,哪还会有我这样的无名小辈的份。在那些生不如死的艰难岁月,正是凭着对传统中医的坚定信心,和心中的一丝希望才使我能够顽强地坚持下去,不断地打听是否有那种不太引人注意,但性情和行为有点古怪的医学奇人,同时好在自学中医,又不断地尝到各种新奇的疗法,我不再想走千千万万人已经走过的治疗老路,那条路肯定走不通,肯定是死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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