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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休

为邻人解厄


　　金气燥凉，一邻人外感风寒。鼻塞涕下，头闷如湿布裹。医事厚贵，邻人啬，倨任外邪扰动不敢就医药。经三日，邪大进，邻人力不能当，高热昏厥。家人急送医。乡人所谓医者，概指西医莫属。近代以降，国运颓败，正气衰微，西医得以直入我国家腹心之地，人民奉之，以为圭旨。盖国家衰则民心虚，民心虚则国本蔽，国本衰蔽，民人弃本崇末亦为时流之趋矣。故我国医学日微，西人医学大倡。时风所向也。今日国中，妇孺邑野，论学，则非西学莫瞻，论医，则非西医莫为。我国家文化精核、医学统嗣弃如敝履。


　　邻人病急，医者以规范程式医之，导入数瓶凉水入其血脉，以退高热。然水攻不解，邻人高热仍作，时有昏谵。后医追以抗生素镇之，亦不能解，而所费医资益夥。非凉水不利也，非抗生素不力也，乃医者治病逻辑之僵固也；非医者治病逻辑之僵固也，乃医者所秉承医学之鄙劣不行也。


　　譬如有贼潜入室，西医主闭室塞户，将贼匿压于室户使不得出，人外视之不见贼，以为贼夫不存，额庆之。而我国医治贼之方，与西医大殊，必洞开户庭，引逐贼出，方法或宣散或导下，无留遗患于内。户庭清净，人身自安。此一闭一开，一匿一逐，人身安危自现，医学域界高下自判。


　　邻人一平平外感，于医院耗时二周竟不能解，而所费颇巨，其家人日夜忧之。又闻有以罹外感而死于医院者，邻人顦顇大恐，强出院，还家自护养。三日前，余过其家，闻其医事缠绵，怜其无辜，徒受医院宰制，试为其处治。诊其脉，浮紧而数，金气燥烁，风寒蓄变之象，遂处以宣散、甘温之剂，令其顿服。今晨，其妻背五升玉米前来酬我，喜云其热退，病已去六七成，少进食，精神转佳，惟间有咳。企再与方。余于前方加减一二，付之。妇谢而去。余度，如此再三日，外邪必尽出，邻人将痊愈。而其费不过五十元。


　　嗟吁！疾患虽小，医理至大。医理不明，医者何如市井屠夫乎？今邻人之厄，赖我国医解之，非偶然耳，乃我渊深国医所惠施。国医者，国术也，中国文明之支流。万流归宗，其宗在我国固有之文化。


　　观今日中国，道德败坏，信义无存，奸佞当政，民风浇薄，国家之病，深矣，巨矣。夫治一身当以国术干之，治一国益须我国固有文化之精神矣。我国固有之精神为何？曰：仁、义、礼、智、信。国家倡旺，非此五者不能复兴；人民康乐，非此五者不能安身。此五者，国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