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细雨

紫苏子

梧桐细雨1
    转载自jjy19761012的博客

河南省某县财政局局长刘永波之妻张翠兰，被其公婆所逼，与其丈夫离婚，发誓永不再嫁，其父母逼其嫁一省委某官员公子，遂服毒而死。其丈夫刘永波听说后也悬于后院梧桐树上归天，因感于此，作诗悼之。

    燕子春北来，南行常徘徊。十岁能作画，十六高中英语第一全省拿，十七考上名牌清华人人夸，毕业国贸皆器重，高薪月月手中拿，二十三岁嫁刘家，心中悲苦泪常擦。君身财政局，小女外贸情未移。你我皆上班，相见自然稀。白天忙工作，夜间炒菜做饭候公婆。日日常如此，夜夜难休息。青菜洗三遍，顿顿不少鱼，莲子银耳粥中放，不是嫌稠就骂稀。非是做粥不知水咋添，君家为媳实太难！我本农家女，上下无靠山。你父母心中有媳妇，据说她父母在市里做高官。我虽乡村女，但却有尊严。不堪常驱使，久留神经断。你父母即提出，离婚不相缠。愿君新妻助，由此能高官。我即整行李，即可娘家转。局长闻此言，疾步室内转。

     其父县老爷，其母检察官。入室跪父母，父母把脸转。局长见此景，泪下断心肝。强忍心头痛，滴血吐真言：“儿非当官料，高中强读完。多亏老父母，上下作周旋。当兵刚回来，财政局里就上班。亏您买文凭，我才当此官。多亏有此女，儿心才灿烂。结发虽两年，情意从未断。即已共枕眠，何苦要撤散。此女与儿心意投，黄泉路上亦为友。虽言夫妻刚两年，情绵绵，永不断。我妻行正从无偏，您二老苦苦刁难为那般？”

    其母闻此语，开口妇不贤：“她本乡下女，张言便无理。举动山野妇，做事自由惯。家事不商量，常常自主断。说话无喜色，老是苦瓜脸。我已久怀怒，赶快把她断。我儿前途重，岂可为她去送断。你父单位有贤女，美貌如仙她难比。她父在地区，市委书记是老一。你快跟她离，父母马上跟你提。拿本去民政，速离莫迟疑。而今她离去，遂她莫留意。”

    局长跪泣诉：“儿心唯此女，父母莫提离。铁树尚开花，父母何故无情意？今若与她离，老死不再娶！”

    其父闻此言，摔杯拂袖去。

    其母闻此言，拍桌起身语：“我儿太猖狂，父母都不惧！父母为你好，离婚最相宜。说话不思量，还要助山女！父母主意定，早已与她断恩义。倘若再不听，你妈就死去。从此你们过，黄泉不相聚！”

    局长不再语，起身出门去。举目看结发，欲言泪先滴。张嘴欲安慰，哽咽口难语。强忍万般怨，挥泪吿新妻：“你我虽结发，怎奈父母逼。民政且离婚，日后复婚聚。时间不会长，三月必相聚。我先辞了局长官，筹钱自立不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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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细雨2

翠兰闻此言，不由泪涟涟。回身心事诉，句句都肺腑：“大雁东南飞，为何惜今日。春夏即闪过，为何缠绵多。欲知寒霜苦，须晓内心处。心爽其奈何？请你听我说。公爹心机重，乡女深知情。回家浓云起，焉得有笑容？自从刘家进，公婆事管尽。男友堵门外，女友也要问。幽幽为情意，泪谢友登门。万事听公婆，何来独断说？白天刚下班，回家就做饭。饭菜我管尽，公婆从不动手摸。昼夜听你父母命，有时劳作到五更。细想并无过，公婆张口还骂离婚说。既然不能聚，那有复婚说？翠兰有香囊，是我亲手做。上面本是凤，下面凰求合。四角是杜鹃，声声说你我。玉竹下面绣，株株哭你我。傍边是山水，山上有洞穴，洞穴八十一，穴穴各有异。碧柳水边垂，物物也各奇。我心种种在其中，情绵绵，意浓浓，多少秋雨为君迎？如今你我各西东，风凄凄，河水冻，权将与君做念想，新娘来时将它抛，乡女之物贱太轻。鲜花离株去，日暖照生和。碧水眼前过，滋润花颜乐。明知公爹无情意，无奈只因有了你。留恋多多多！皇天撤你我。强欲两心印，别离落魂魄。断丝最易举，我痛失奈何。从此各自过，无需再相聚。知君有我意，三月心不欺。悠悠天地在，望君莫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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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细雨3

放下刘家衣，穿我旧衣裳。当窗梳云丝，对镜插钗忙。物物看三遍，不少刘一件。遍遍都看清，不欠刘家情。细腰赛西施，一双嫦娥睛。一张昭君脸，十指细如葱。小小樱桃口，细步难形容。天上七仙女，见她也惭容。行李整完后，里屋辞公婆。公爹把眼闭，婆母怒气说：“你本农家女，从小生野地。从小无涵养，怎配当我媳。吃穿都我家，花我多少钱。媳妇敬公婆，这点哪有过？替婆帮点忙，难道也算错！今日回娘家，好好思量过。乡村野妇女，再嫁门无错。”辞别回身转，又把夫妹看。小妹见嫂子，抱嫂痛伤肝。欲说说不出，纷纷泪难断。小妹心难平，不由喷心言：“父母太狠心，鸳鸯强拆散。我去理论去，嫂子切莫还。”刚要进屋说，其父已到前。不等女动口，左右抬手搧。两脸都红肿，边打边吐言：“小女欠管教，父母都敢拦。父母心意定，你却要胡缠！”打罢扬长去，甩门进里间。嫂妹抱头哭，双泪相交连。翠兰擦其泪，想起两年前。“当初嫂来时，小妹初中才念完。今日别离时，身高同嫂般。好好上高中，千万莫贪玩。他日有出息，说话自有权。爹娘虽有过，不可向外传。孝敬父母是纲常，父母打女有何方。”七夕重阳日，开封龙亭相聚莫相忘。出门行李背，清泪落千行。

    民政两人进，两证各自藏。出门无他话，离婚怎商量。登上出租车，不再回头望。翠兰车在前，局长车后藏。恍恍两边景，惚惚两道旁。转眼到大河，下车坐石上。局长驱车到，停车到妻旁。双手两相搀，滴泪对妻详：“今日与妻别，聚日不会长。你且回家住，我即辞职务。不久即返回，誓天永不悔！”

    翠兰对夫道：“君既情义重，乡女岂能轻。你若辞官来，我自不徘徊。但愿天随意，不久君远来。君如金刚石，女及天蚕丝。金刚石难粹，天蚕丝难断。我父村支书，生性脾气粗。恐难随我意，逆之煎心肝。皇天若有意，望君早些还。”聚首万行泪，情深哭断肠。萧萧冷风起，淡淡寒波荡。明知分难聚，两心焉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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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细雨4

租车归家乡，心中更怅茫。溪旁柳依旧，潺潺水仍淌。老桥十二洞，洞洞走时样。转眼到家门，行李车下扛。出租驱车去，翠兰进家开东房。两年未回家，室中还老样。大学课本书，扔在桌上放。行李放床上，举步进正房。堂上父母坐，欲言脸无光。咬牙诉归由，母言诉衷肠：“十岁能作画，十六高中英语第一全省拿，十七考上名牌清华人人夸，毕业国贸皆器重，高薪月月手中拿，二十三岁嫁刘家。夫妻对天誓，白首到泉下。咱虽乡下人，礼仪不可差。女何违誓言，离婚而返家？”其父一旁坐，瞪眼语不发。翠兰闻妈言，诉起刘家这两年。话语刚出口，泪水已相连：“非是女有错，公婆大折磨。女儿一下班，饭菜都得做。白天常做饭，夜归有杂活。日日从没停，夜夜到五更。白天去上班，眼珠全熬红…”母亲听女言，不觉泪潸然。其父闻女言，老泪横两边。兰儿亲骨肉，哪能不伤肝。…

    在家刚七日，媒人蹬门槛。开言县书记，膝下有两男。体貌皆方正，潇洒在公安。今年二十六，留学英格兰。其母问女儿：“可否先看看？倘若遂心意，完婚父母安。”女儿闻此言，含泪身上前。提起婚姻事，黯然把话端：“翠兰回家时，永波对女言。相盟永不离，誓言天地间。女若违情义，岂不遭天谴？娘亲辞媒婆，莫让她再缠。”其母辞媒婆，句句都自谦：“她本山村女，刚从婆家还。不配县长媳，书记岂敢攀。公子才八斗，我女自愧然。多谢嫂来提，还望高处选。俺本山野人，女不嫁高官。”媒婆去数日，省长托媒说：“省长有一子，你女曾同学。大一已倾慕，甘愿白头过。美貌如潘安，独子最适合。其子今厅长，财政大权握。出门坐奔驰，别墅两三座。你女嫁给他，岂不天堂过？”娘亲谢亲友，说媒来家坐。倒茶放亲旁，开口把话说：“女儿心意定，前夫暗山盟。蟾光已有意，此事怎能承？”其父闻此言，怆然起心烦。欲语泪先下，凄然说一番：“我女好糊涂，何信负心汉？他如有此意，离婚为那般。嫁他命已苦，公婆心更寒。此事欠思量，他家有何强。昔者县财政，而今省正厅。两相若天地，富贵他难比。不嫁情意郎，偏要负心伤。你心无定数，前夫由我拒！婚事就此定，侯等新夫娶。”

    翠兰如汤煮，垂泪对父语：“女儿爹妈养，自当听父讲。实事如您言，句句都不偏。出嫁听婆家，归家听父语。婚事父做主，女儿自不负。前夫虽有情，无缘是天命。举首把亲应，幽幽回房中。”

    媒人出门去，承诺不用提。回到省长家，巧舌如吐花：“今朝登门去，已把婚事提。言谈皆有缘，定下真天意！”省长听此言，心下暗欢喜。终于遂儿愿，忙翻万年历。黄道二十六，今已二十一。转身道媒人：“明天送婚礼。本月二十六，不可往后移。”媒人起身去，省长忙家里。借车九百辆，车车新亮丽。派出三百人，人人买东西。买来不可重，重了再买去。人人买一样儿，样样皆各异。奔驰买一辆，过户给新媳。县市闻此事，纷纷送大礼。省长门前排长队，会场也没这样挤。人如海，车如龙，整整排了三四里。两栋别墅给亲家，算来也有千万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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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穿堂过，推门对女说：“亲家刚来人，明日来迎亲。我女休息好，莫要再伤心。黄鹤已东去，何必忆故人？”翠兰应一声：“女儿已知情！”其母刚出门，掩门泪洗容。蟾光虽有意，怎奈世难容。闭眼床上躺，万事皆成空。整我旧时书，挥泪对孤影。蜡烛虽有泪，却能找到明。翠兰虽有泪，只能听悲声。人虽惧厉鬼，人心恐更凶。浮云往日义，落日鱼水情。盈盈一水间，脉脉难相逢。推门院中看，入夜满天星。缓步园中走，愁绪如何清？杜鹃头上过，滴血难形容。局长闻此言，已知事有变。出了办公室，驱车乡间赶。夜半到村口，离妻百米远。停车吹长箫，声声含悲情。夜静声更远，翠兰识箫声。推门寻萧走，不觉心潮涌。悲哉两相望，情深动天公。凄然到车前，扶车对夫言：“自从两相别，人事变难说。你我难遂愿，详情苦难学。父母虽违意，事事也为我。母亲鬓已白，老父已背驼。一家亲骨肉，不忍心上戳。我已应他人，对您无话说。苍天如有意，来世同床过！”

    局长问此话，仰天对妇言：“恭喜您高迁！金刚石坚性不移，世间万物难碎去。天蚕丝虽韧，旦夕成灰飞。您当嫁高官，我独赴黄泉！”

    翠兰闻此言，凄然抛心肝：“你我夫妻情，日月都可鉴。今日来会我，何意出此言。本是同林鸟，何苦自相煎。你若有此意，明日黄泉见。上天既有神，地下必有仙。今日两相诉，切勿违此言！”挥手两道去，单单回家转。生者做死别，凄凄哪堪言？可恨世间事，古今有几全？

孔雀东南飞，

悠悠长恨歌。

织女银河望，

千载词难说！



    局长回到家，进屋放声哭。哭罢擦干泪，踉跄见父母。双膝皆下跪，叩头拜父母：“今日西风起，大风卷石飞。风大摧树木，霜落满地铺。儿今心恍惚，不知是凶福。父母今后单，生活两相扶。身败先打算，莫将他人怨。黄泉无老少，也许儿走前。父母身体硬，愿如四季松。年年都健康，寿比南极翁！”

    其父闻其言，掩泪回里间。其母听其话，落泪开口言：“你是官宦身，事务在公门。你媳明日嫁，夫官比你高。缘分皆天意，天意岂可绕。妇贵不可攀，岂可再相煎。县委有贤女，貌美她难比。一双妃子步，峨眉眼上砌。未言先带笑，娇躯世难挑。父母明就提，结婚在旦夕。”

    局长头叩三，转身回西间。物物旧时样，叹息空房间。香囊手中拿，不由上下翻。愈看愁愈高，心肝如刀剜，

当夜百鸟鸣，幽幽似哭声。六畜仰天吼，青竹节节抽。星被乌云遮，月藏不露头。寂寂三更后，天昏人已休。床边翠兰坐，靠桌一碗酒。砒霜有一两，早已放里头。今夜我命绝，魂去尸长留！端起全喝尽，撒手离恨游。

    局长闻此事，心知要相聚。进屋翻箱柜，穿上妻买衣。回身掩好门，迈步后院去。萧萧冷风起，蒙蒙深秋雨。后院梧桐树，横枝如碗底。绕树走三遭，挂枝随妇去。

    两家求合葬，合葬东坡岗。松柏南北载，梧桐养两旁。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互拥。虽然才十年，怪哉林成形。林中生两鸟，自名白头翁。日日三个字，常常空中鸣。白头两相哀，夜夜到五更。众人闻此事，前往争相听。听时树落雨，滴滴都见红。淫妇经此过，常病命难活。男子有花心，来此夜断魂。世人皆害怕，不敢来此坟！感此真情义，孤身祭二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