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屎溺》-贺怀民

怀西行者

人做为兽性的一面，再怎么精心遮掩，也架不住一泡屎的抢镜。——《道在屎溺》

贺怀民 东林的佛唱

娶个女神是什么体验？
        这件事，刚刚走了没几天的李敖知道。
        李敖的一生狂放不羁，在读书、写字、骂人之余，就是不停地谈恋爱。胡因梦是他正式迎娶的第一位夫人，秀外慧中，真正的女神级别的才女、美人。
        1980年5月6日，李敖与胡因梦结婚，同年8月28日离婚。几个月的婚姻存续期，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对于离婚的原因，李敖后来说出来的理由特别奇葩。他说他一直当胡因梦是女神，婚后却在无意中看见胡因梦如厕，因便秘将脸憋得通红，女神形象尽毁。自此，幻像破灭、神殿坍塌，最终与胡因梦离婚。
        神奇不神奇？



        其实，这种觉悟，我同学高伟早就有了。
        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荷尔蒙分泌旺盛。生逢那个古板的时代，这种青春期的冲动与苦闷自然是逃避不掉的。像一个苦苦参究的行者一般，有天他终于参破了，他郑重地说：我想明白了，美女也是要拉屎的，想到这一点，我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当时，他的这种真实的体悟和直白的陈述让我们耍笑了很久。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佛法对治凡夫炽烈的淫欲心，用的就是这一种方法，称为不净观。


        我们这个身体，业力成就，四大假合。明目皓齿的光鲜还没几年，转眼就是鸡皮鹤发的龙钟老态。即使恰逢青春靓丽，也只不过是一个能行走的精美粪袋，想来真是了无意趣。
        然而就是在这个臭皮囊里，我们本有的佛性却依然具足真善美慧的无限风光。于是乎，以有限的生命印证永恒的意义，以陋劣的身体追求完美的境界，就成为许多人一生的奋斗目标。
        这个奋斗目标，其最具象征意义的一个项目就是攀登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然而，当一个个自以为高贵而圣洁的灵魂拖着这一具陋劣的身体，付出极为高昂的代价，完成了这个生命中的壮举时，留下的却是什么呢？
        尸体、垃圾和屎。
        尴尬不尴尬？


        1998年，我第一次诵读《无量寿经》，经典中对西方极乐世界的美好庄严极尽铺陈，在这些华丽绚烂的词句中，我读到了这一句：
“彼佛国中有微细食。诸有情类尝无啖者。如第六天随所思念。如是饮食即同食已。色力增长而无便秽。”（《无量寿经》唐译本）
        对，没错，就是这一句，“色力增长而无便秽”。
        原来在极乐世界，是不用拉屎的，这一个简单的细节打动了我。人做为兽性的一面，再怎么精心遮掩，也架不住一泡屎的抢镜。一个不拉屎的世界，充分证明了那个地方对兽性的舍弃，莲华化生、清虚之身，这个世界的美好已经在细节上达到了极致，故称为极乐世界。
        惊喜不惊喜？



        屎，作为一种排泄物，其形状之可鄙、其气味之生厌，已经是所有自恋的人心中永远的耻辱。作为现代社会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抽水马桶则满足了人类的虚荣，尤其是现在刚刚时兴起来的那种能冲PP的智能马桶，基本上能让使用者忘了自己是一个能排出粗鄙之物的低级生物体。
        然而，从健康的角度来说，撒完尿，拉完屎，在它被清水卷走之前，还是不妨深情回望一眼吧。黑屎硬屎说明你上火了，屎不成形说明你湿气重了……多看一眼不要紧，对调养身体有好处。
        从觉悟的角度来说，几分钟之前，它们还揣在你温暖的肚子里。几分钟之后，你就如此地厌弃它们。到底是它们令你生厌，还是这个屎尿容器令你生厌呢？
        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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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乐

以前也看过类似言论，道不远人、道在屎尿之中，等等，始终没有感觉、不明真意。
如今还真就顺势“参”了一把，似有新意，作成以下文字，望多多指正。

吾思之，令人生厌者既非屎尿，亦非屎尿容器。
饮食入胃，消磨腐熟，分清秘浊，营养留而便溺去，乃自然之生理：此地非它们可久留。
二便畅通则畅快淋漓，是顺势而为，假若便秘或尿道不通，虽知不妙，纵然生厌亦无可奈何，需对症治病也。

吾进而思之，人性之种种丑陋恶习亦如人身之屎尿。多少人，虽也自知不妥而令生出种种厌恶烦恼，并且也想尽各种努力企图消灭或者驱赶它们，却总是难以取效，甚至因而生出更多烦恼。
而有成就的人士总是很喜悦或很平静，似乎没有烦恼，其实他们有时候也有烦恼，只是他们能很快就让烦恼通过而消逝于虚空了。

此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所谓“人之初，性本善”，陋习者，来属偶然，去宜自然。

怀西行者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