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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家张益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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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6 02: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益唐是最近突然出名了的数学家,他是北大数学系78级的学生,85年去美国留学,博士毕业后长期没有工作,后来在同学的帮助下在一个不是很有名气的大学做了一个数学讲师,工资微薄,看似落泊和默默无闻了大半辈子,在进入五十多岁的时候,突然一鸣惊人:
(摘自百度)2013年5月,张益唐在孪生素数研究方面所取得的突破性进展,他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的一个弱化形式。在最新研究中,张益唐在不依赖未经证明推论的前提下,发现存在无穷多个之差小于7000万的素数对,从而在解决孪生素数猜想这一终极数论问题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这一研究随即被认为在孪生素数猜想这一终极数论问题上取得了重大突破,甚至有人认为其对学界的影响将超过陈景润的“1+2”证明。

我看了他的故事后特别欣赏这个人。他是当年北大数学系很受重视的一个天才学生,来美国普度大学的时候,他在北大的系主任丁石孙特地写信给他的博士导师请他照顾这个学生。他的博士导师好象也是个华人,姓莫。莫教授在第一学期的确很照顾他,但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张博士毕业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比较僵,莫都没有给张做推荐。博士毕业没有导师做推荐人在学术界找工作是非常困难的,以至于张找不到工作。至于两人为什么搞僵,从网上大概能了解到。张的博士博士论文是一个数学上比较重要的突破,他在论文里引用了导师的一个证明,但到最后发现这个证明是错的,以至于他几年的心血全部浪费,这给两人的打击都比较大。

张这以后二十多年的生涯是非常辛苦和艰难的。但让我佩服的是他没有放弃数学。我在美国见到的学数学的中国留学生基本都转行了,因为学数学转行特别容易,而且非常好找工作,过小康生活没问题,如果去做金融,收入则更高。而张益唐的生活是,一边在快餐店打工养家,一边思考数学问题。打了好几年的快餐工后,他的两个北大师弟各处打听到了他的下落,其中一位在新罕布什尔大学做了教授,争取到了系主任的支持,请他到该大学做了数学讲师。数学讲师的工资是很低的,但有了参与学术讨论的机会。张做讲师的评价不错,学生网上评论他教得好懂,考试容易,不为难学生。

他在三年前开始思考孪生素数的问题,终于在某天朋友聚会的时候灵光一线,找到了思路。他的证明被数学年鉴接受,这个期刊投稿的文章,一般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接受发表,张的文章只用了三个星期。除了这篇外,他这几十年只发表了两篇文章,一篇在国内发表的,另一篇在美国的另一个知名期刊上发表。还有一篇在某网站上登出,被当作数学爱好者的成果被忽视,现在他出名了文章被找出来,据说是另一重要突破。

在网上看到一位数学教授对张的评论说,数论这一领域现在有重大突破的都是年轻人,张的成功,说明了人到五十还是能有突破的,而且长期默默无闻只发表两篇文章的人也能有这样的突破的。

张成名了后,各种荣誉和邀请扑面而来,让他不知所措。他说名誉和利益都是他不看重的东西,他已经在思考下一个问题了,是什么问题现在还保密。他的妻子和他长期分居两地,我想是因为他任教的地方比较乡下,工作机会少。他出名后他妻子提醒他的第一件事情是不要忘记梳头。

张益唐不是书呆子,他做过普度中国留学生协会的会长,记得大学每一位同学的生日,而且根据他导师的回忆,他对中国古典经典有过研究,读过论语。

http://baike.baidu.com/view/10599861.htm
发表于 2013-5-26 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佩服这样的人!
发表于 2013-5-27 17:49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见到燕果,您回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5-28 05:4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如意轩

没走啊. 现在工作比较忙, 来得少了.
发表于 2013-5-28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真是一位为自己的热爱和兴趣而生活的人。

读读易经和老子,会让我们赞叹老祖宗的大智慧!
 楼主| 发表于 2013-6-13 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燕果 于 2013-6-13 23:08 编辑

南方人物登出了他的更多细节。这个人蛮有“士”的作风的,他的存在,是马斯洛理论的又一个好的佐证。


哲人曰:“孤独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选择。”张益唐就是这少数选择孤独的人。他选择孤独并不是他愤世嫉俗,也不是在象牙塔里自我感动。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罕见的好人,纯粹,正直,善良。他选择孤独,只因为他愿意并且只愿意在思考和理性的平台上和永恒无限的上苍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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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物周刊》李珊珊:
  素数,也就是质数,是那些只能被1和自身整除的数。根据经验,我们认为素数的分布会越来越稀少,然而,也有数学家指出,素数们没那么孤独——对大于1的整数n,在n和2n之间必然存在一个素数,这就是“伯特兰-切比雪夫”定理。素数们的亲密关系还不止于此,也许是上世纪最伟大数学家的大卫•希尔伯特在1900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提出了著名的23个重要数学难题和猜想,其中的一个问题提到:应该存在无穷多个相差为2的素数对,希尔伯特把这些素数对称为孪生素数,这些素数在数轴上相互偎依着,是这种神奇的数字展现在世界上的一种奇特的存在形式。数学家们相信这个猜想是成立的,但没人能够证明它。张益唐所做的是,证明了存在无穷多个素数对,它们的差小于7000万。虽然7000万与2之间尚存距离,但正如美国数学家多利安•戈德菲尔的评论:从7000万到2的距离相比从无穷到7000万的距离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今年4月,张益唐向《数学年刊》(Annuals of Mathematics)杂志提交了题为“素数间的有界距离”(Bounded Gaps Between Primes)的文章。5月21日,文章被接受——这几乎创了这个顶级数学期刊的一个纪录,根据常规,要在这本数学界最受敬仰的期刊上发文,必须解决很难的问题,文章要很长,更长的是审稿人苛刻以及漫长的审稿过程,这个审稿过程耗费的时间往往以年计。张益唐文章发表后,一位审稿人、数论专家伊万尼克(Henrykt Iwaniec)称,这个结论经过了自己的严格检查,这位波兰裔美国数学家是公认的当今最顶级数论专家之一,而且,这种审稿人自称身份的做法在数学界并不多见。

  5月14日,《自然》杂志以“第一个无穷组素数成对出现的证明”报道了张益唐的研究,那篇文章的开头说,“这真是个只有数学家才爱得起来的结论”。不过,这个结论在华人圈子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轰动的原因在于,证明了这个结论的数学家已经接近六十岁,只是个讲师,这与我们传统中的那些年轻又聪颖的数学天才形象完全不同。

  张益唐的论文发表后,他80年代在普渡大学读博时的导师莫宗坚为这位学生写了篇长文,他回溯了这个学生7年的博士研究生阶段,当时张益唐选择的研究题目是雅克比猜想,这个猜想以艰深著名,也以经常产生错误的证明而著称。90年代博士毕业前夕,张益唐宣称解决了雅克比猜想,那是个足以冲击菲尔兹奖的证明,数位专家对他的证明也很感兴趣,不幸的是,在后期的审稿中,发现张的证明中某个引理虽然来自一篇已发表的成果,然而,那个结果是错的。之后,张益唐的研究没有发表什么文章,他顺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拿到了学位,却因为缺乏文章而找不到教职。

  导师在文章中说:“有时候,我会后悔没有帮他去找份工作,然而,谁知道呢?”他说,也许惟一能确定的是,作为一个关注艰深大问题、论文低产的科学家,他很难走完从试用到终身这段路程,“那不是他的菜”。

  借此机会,本刊邀请到张益唐的好友、美籍华裔指挥家齐雅格(Jacob Chi)撰文,讲述这位孤独数学家的故事。齐雅格先生出生于山东青岛,现为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音乐系终身教授。

齐雅格:

  5月18日,一老友发来电邮,告知益唐破译孪生素数猜想的报道,我顿时热泪盈眶。

  4天前,5月14日,我给益唐打电话。本来他说好月中到我家,“闭关”兼辅导犬子数学,那时我还不知道,就在前一天,益唐在哈佛大学演讲了他对孪生素数这一困惑了人类两千多年的数学难题的重大突破,引发同行热议热赞。电话里,他只对我说他有个研究要做,很抱歉不能来了;只字未提他这一震惊学界的重大成就。淡定如斯,这就是张益唐。

  我闻此喜讯,马上给他打电话向他祝贺。益唐说:“哦,你也知道了。”声调平静,一如往常。他告诉我,他是在我家的时候把这个八卦阵破了的。那是去年的7月3号,他要去看我排练,我说我们20分钟以后走,他到我们院子里去抽根烟,去看是否鹿又来了。(我们院子里经常会有不请自来的鹿群。去年院子里的杏树上果实累累,被这帮不速之客吃得一干二净。)这破解孪生素数的关键就是那20分钟里,有如神明启示一般想出来的。他那次到我这里来,纯粹为了放松,身上没带一本书,没有任何资料,也不上计算机。这似乎是个奇迹。
  
选择孤独,但不是苦行僧

  我和张益唐结识二十余年,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我们都知道益唐是数学奇才,只是他的领域太玄妙,我辈隔行如隔山,想当他的粉丝都不知从何粉起。不过对他的为人、志趣和个性,对他的一路艰辛,我总是个知情人。

  哲人曰:“孤独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选择。”张益唐就是这少数选择孤独的人。他选择孤独并不是他愤世嫉俗,也不是在象牙塔里自我感动。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罕见的好人,纯粹,正直,善良。他选择孤独,只因为他愿意并且只愿意在思考和理性的平台上和永恒无限的上苍对话。

  张益唐不是苦行僧,不是除了对数学和逻辑之外一切都视若无睹的科学怪人。

  他的爱好十分广泛,热爱文学艺术,尤其对俄罗斯文学情有独钟。他曾手持伏特加,成章节地背诵普希金的诗句,大谈他对肖洛霍夫、契诃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名著的评价和理解,令他学校里的俄国访问教授们惊讶不已。他对唐诗宋词有过目成诵的能力。

  我们多次海阔天空地大摆武侠龙门阵。他对武侠小说的高论,令人忍俊不禁。

  张益唐在北大求学期间接触了西洋古典音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能用他那略带生涩的男高音,羞羞答答一遍又一遍地吟唱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主题,然后不无赞叹地说:“太美了,他(勃拉姆斯)怎么能写出这么隽永的旋律来!”去年在我家第一次听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在最后一个和弦戛然而止之后,他把杯中的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大呼过瘾。

  有一次他半夜打电话来,说他那天把海菲茨和奥伊斯特拉赫演奏的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听了N次,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要和我聊音乐。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里唱了起来。我对他开玩笑说:“老兄是个少有的音乐天才,当数学家真是委曲了,有如孙猴子当了弼马温,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电话那边,长时间的沉默。

  张益唐博闻强记,他对历史、哲学、政治有超乎常人的兴趣。最令人难忘的是他惊人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多少次在灯前月下,一杯波尔多红酒下肚,滔滔不绝地纵论古今中外、哲学历史、时事政治。他能把时间、地点、事件和人物,从起因到结果百科全书般展现在你面前,分毫不差。

  他对世故人情家长里短之事毫无兴趣,每当朋友们聚会聊俗事的时候,他便默默地坐在一旁,有如老僧入定。

  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对NBA、NCAA的经典战役,他了若指掌。他能如数家珍般说起每个精彩片断的每个细节。他的忠义堂上排排坐的有球神乔丹,大鸟伯德、魔术师约翰逊、大梦奥拉朱旺、微笑刺客托马斯、黑煞马龙、白煞斯托克顿、冷面郎君邓肯,现在该是小皇帝勒布朗了。

  他是杜克大学蓝魔球队的忠实粉丝,非常崇拜该队的K教头。每当杜克大学荣登榜首,我一定会打电话去祝贺一番,如果事与愿违,我也会打电话假惺惺地唱一出卧龙吊孝。杜克大学比赛到关键时分,他照例会关上电视,不忍目睹,然后第二天一早战战兢兢地看战报。

  张益唐和我也从来不谈钱财之事。但我知道他是个少有的慷慨的人。他不止一次地帮助过朋友。他经济从来谈不上宽裕,但只要得知有朋友师长境况困窘,立马解囊相助。他请他的学生们吃饭,沽酒宰羊,亲自下厨烧八道江南名菜外带张记油炸花生米。
  
追求不带功利的知识

  张益唐需要“闭关”,需要和老天对话,需要孤独,需要自我放逐。我家就是他的选择之一。

  去年暑假,我请他到我家来给上高中的儿子开蒙微积分,这是他十几年前就说好了的。于是打电话给他:“老友无恙,但小儿需要开蒙,家中亦有葡萄陈酿需要开封。青梅煮酒,洛矶山论剑,顺便来给我每年一度的7月4日美国音乐会捧场。”

  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到丹佛机场去接他,数年不见,依然是青衣小帽,不失书生本色。

  张益唐的妻子叫海伦,印象中是个活泼快乐的女子。他们没有孩子,但是他非常喜爱孩子。他对大部分中国父母对孩子的管制非常不以为然。他认为管教不是教育,这种老式的方法只会摧残孩子的好奇心和创造力。

  十几年前,一位老朋友的妻子临产,他开车把朋友夫妇送到医院,3天后又把大小3人从医院送回家中。自那以后,每到这个孩子的生日前夕,都会收到益唐寄来给孩子庆生的一张支票。

  他性情温和,大博士打小工也兢兢业业。但是他对人的尊严很敏感。两年前,中国科学院邀请张益唐回国讲学。领馆官员无法理解这个默默无闻的数学讲师为什么20年没有回国,请他作一个书面解释。这个从来不发脾气的老好人,拂袖而去!

  1992年,他在普渡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求职并不顺利,一度在朋友开的赛百味快餐店帮忙,把账目做得一清二楚。后来在新罕布什尔大学获得教职,年近六十还只是个讲师。在这浮躁功利的世界,这样的境况,在一般人看来无疑是失败,甚至是潦倒。我们做朋友的,暗中替他着急,为他叹息。但益唐自己从不以为意,处之泰然,安之若素,不改其志,不改其乐。

  益唐毕业后迟迟找不到教职,找到教职后迟迟当不上教授,就因为他发表论文太少,看上去没什么科研成果。本来凭他的能力,找几个不大难的问题做一做,多发表几篇论文,评上教授,想来也不会难,可他就是没这份心思。爱因斯坦说:“我不能容忍这样的科学家,他拿出一块木板来,寻找最薄的地方,然后在容易钻透的地方钻许多孔。”益唐正是爱因斯坦最欣赏的那种科学家,一门心思要做大问题。

  他在哈佛的演讲,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了人。来自世界各地的邀请信雪片般飞向这个害羞的孤独者。

  益唐一夜成名,但他仍像过去一样低调淡定。他说:“我的心很平静。我不大关心金钱和荣誉,我喜欢静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发表于 2013-6-14 03:16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先生二十年不回国是明智的,回国只会被人嘲笑,象他这样的人。
我认识一位画家,在欧洲到处画画为生,二十来年,也只回国过一次,因为没有发达,回去之后,很受白眼。
发表于 2013-6-14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处之泰然,安之若素,不改其志,不改其乐。】

看到这几句特别感动……

现在的社会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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