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讲道德的事儿有用吗？

镜中月

作者: 罗大伦
我曾经在很多场合讲过，我当初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为什么要读“中医诊断学”这个专业。因为我发现，诊断是关键，如果诊断正确，大方向对了头，再笨的医家，也会一点点把患者调理好，只不过是快慢的问题。可是，如果诊断错误了，上来就把大方向搞反了，人家是寒证你还用凉药，人家是热证你还用热药，尽管你的手段再多，你用尽五花八门的手艺，也不会把患者调理好的，这种情况下，有可能你用的手段越多，患者最后的结局就越惨。
这就好比是您想从上海到北京，大方向搞对了，向北走，即使是用牛车，都会到达目的地的。可是，如果大方向搞错了，您向南走，此时技巧越多越糟糕，您用牛车还好，如果用宝马狂开，您会用很短的时间掉到南海里的。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所以，在很多时候，让孩子学的更多，并非一个好的事情，只有当我们和孩子知道，学的更多是为了什么，一切才有了色彩，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这些技巧才有用处，否则这些内容很可能变成反方向的加速器。
我翻看我妹妹罗玲写的笔记，又拷贝下来下面这些话，供大家参考，看看她为孩子而进行的思索：
——以下引用罗玲的文字：
引用：
“孩子的品德教育，似乎是一个既没有争议又没什么实用价值的话题——“当然了，我们要孩子做个好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好品德又怎样？能顶高考成绩吗？能换来公务员职位吗？”大概这是很多家长私下里的真实想法。
于是，对孩子优良品性的培养，这一子女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项，往往也受到了最大的冷落。
同时，在品德教育方面，我们又恰恰面临着空前的挑战。
我们都知道，在中国古代的教育体系里，德育占了很大的甚至是过大的比重。我们现代的学校教育体系却是在西方教育体系的基础上改造而来的。在西方社会，品德教育的任务主要由各种宗教组织而不是学校来承担。而我们的社会中缺乏这些教会的角色，我们的学校里虽然有德育课程，但其力度明显不够。
另一个很特殊的现象是，我们现在不仅孩子是独生子女，我们新一代的父母自己就是独生子女。这些年轻的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会如何参照自己的成长经历，这是很值得社会学者们去研究的。或许他们由于自己受到了过多的宠爱而吸取教训，转而对孩子严格要求；或许他们自然而然地沿用自己父母的家教风格，并且宠爱有增无减，给孩子百分之二百的关注。
总之，整个社会都由独生子女做父母，这恐怕是人类历史上的首例，这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充满了挑战。
在另一方面，跟许多其他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社会资源更紧张，我们的价值观也相对单一，这两者的结果就是我们人人都有深刻体会的那一点——竞争激烈。
任何家长都会对竞争激烈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不用说考大学找工作，或者是上幼儿园，竞争是从你生孩子、乃至怀孕准备开始的。在白热化竞争的氛围中，道德往往变成奢侈品。当人在忧虑吃饭乃至活命的问题时，人的德性很容易退化。
所以，在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爱自己胜过爱他人。而不幸的是，这常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舍己为人会被看作是圣人或是傻瓜的行为——总之不是多数人希望自己孩子成为的样子。
目前整个社会显然意识到了品德教育的重要性，国学因此得到了复兴。
国学热带来了很多正面的成果，同时也带来了困惑。许多年轻的家长从小接受西方文化的熏陶较多，看英文比看文言文更顺溜，对传统文化感觉水土不服。一些爱思考的家长还会对儒家经典里的内容很疑惑：“我们是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过去儒生当官把中国搞得很贫穷落后？我们看不到那些现在还残留的所谓民族劣根性？”而当前社会的许多不良风气也大致可以被归结为传统文化的不良惯性。这些都使得很多人对传统文化生出排斥心理。
其实，中国的儒释道传统文化蕴含了人类最具深度、最接近真理的智慧，我们理应把它作为培养子女德性的重要教育素材。在传承的过程中，我们的专家学者们应该用心整理挖掘，其中哪些是精华、该怎样普及；哪些是对经典的误解；哪些内容我们应该把握精髓，不拘泥于形式，把它放到现代生活的背景中来应用；应该怎样与现代科学特别是心理学、教育学的最新成果相互参照、补充。
在看了很多此类书籍后，我非常希望能结合现代科学的一些研究成果，提出对传统文化的新体会，以帮助年轻的家长们更有效地培养孩子的优良品性。
我希望能说服家长们同意这样两个基本观点：第一，品德教育是一切教育的根本，决定着孩子一生的幸福；第二，在品德教育方面，父母的影响力巨大而深远，因此父母个人修为的过程本身就是在实施教育。
望着孩子可爱的笑脸，我的心中充满了希望，我希望跟家长及教育者们共同探讨品德教育的有效方法。
最后，让我们再从积极的角度来看看：我们有着珍贵的文化可以来继承，我们有世界先进的科技成果可以分享。我们有全球各民族的教育理念和成功的养育经验可以去学习借鉴。我们有无数热心的爸爸妈妈在各种媒介上交流。只要我们去用心，我们应该有信心培育出令我们刮目相看的新一代。
很多迹象表明，人类现在走到了一个转折点。来自世界各地不同领域的专家们都做出了一个类似的预言：人类下一步是发展还是毁灭，取决于我们现在能否完成思想意识的进化。这个意识的进化并非像科幻片里常常说的“发生在遥远的未来”——它已经拉开了序幕。完成得怎样，就取决于我们和我们的下一代。
我们每个人都处在一个充满了未知数的人类变革时刻。
只要我们认真地做好父母，我们就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书写历史。
你需要的是指南针而不是秒表
回国后，经常有妈妈问我，3岁的孩子该怎么学英语。我惊讶之余总是告诉她们外语学习不必开始太早，应该在孩子的母语达到一定程度并且明白语言是怎么回事时再考虑。年轻的妈妈会说，老师你不知道啊，别的孩子都学，你的孩子不学会跟不上、挫伤自信心的。这时我常常轻松地说，那现在的阶段就是你好好培养他自信心的时候啊。
我家楼下的女孩学钢琴。过去每当听她练琴，就想这太苦了，我不会让孩子学。而就在刚才，一个老朋友来电话。她的女儿从小是出色的琴童，现在已经工作了，很成功。这个朋友真诚地向我介绍学钢琴的好处，并告诉我：现在该买钢琴了。
我发现我很容易有这样的趋势：变得跟大多数妈妈一样，在意孩子识字多少，让孩子超前学习，给孩子报尽可能多的兴趣班，每天奔波着带孩子学琴、学英语、学奥数、学舞蹈，还要去足够多的城市去旅游，积累各种证书，找关系进好学校，补习，中考，高考……
这需要警醒，我们为什么做这一切。
一个自以为有主见的妈妈是多么容易被卷入这场没有终点的竞赛，变成一个拼命为孩子创造最佳条件的“多多益善”型家长!
其实，我相信每个妈妈都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给与孩子的、为孩子做的并不是越多越好。很多时候恰恰相反，你给的越多、做的越多，结果越糟糕。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事到临头总还是忍不住要多给、多做。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观念混乱，在养育孩子方面缺乏一个一贯的指导思想。
我们面临着中西方教育理念的冲突：刚刚接受了给孩子自由的西方想法，又冒出一个“虎妈”。而当你有了自认为成熟的理念，你还要面对跟严酷的现实相调和的问题。同时，鉴于现在竞争程度之激烈，我们对未来社会感到恐惧茫然，觉得怎样武装孩子都不为过。
观念的混乱导致我们分不出主次轻重。我们拿不准哪个是最重要最有意义的，哪个是无足轻重可以放弃的，所以我们索性全给全做——虽然辛苦，但是比较保险。
由此我想到时间管理上的一个说法：我们需要的不是秒表，而是指南针。我们不需要像陀螺一样越转越快，关键是要分清主次轻重。
因为当我们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的时候，我们尽管耗尽了资源和力气，却常常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我们都知道让孩子做家务活的重要性，但是，你会让孩子拿出学奥数的时间来做家务吗？你会让孩子占用练琴的宝贵时间去帮助他人吗？假期是让孩子参加补习班超前学习呢，还是让孩子在农村住上一段时间?我们能不能把给老师买礼品的钱捐给家境贫困的孩子？
以我们有限的资源，在孩子有限的时间里，究竟该做什么？放弃什么？如何取舍？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或者，从负面来看这个问题：没有完美的父母，身为父母难免会犯错误。那么，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怎样才能不犯大的错误，什么样的错误才是作为父母所能犯的最糟糕的错误？
优秀品质金字塔
让我们静下心来想想：你希望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相信每个父母都曾在脑子里无数次地勾勒一个理想孩子的模样。我们希望孩子健康、幸福、成功、快乐。我们希望孩子有较高的智商和情商，有种种优秀品质：懂礼貌、有爱心、勇敢、活泼开朗、自律、勤劳、自信、专注……有各种力：观察力、想象力、创造力、独立生活能力、领导力、人际交往能力、自制力、竞争力……
那么在这些列举不完的优秀品质中，哪些是最重要的，哪些是其次的。
什么是决定孩子一生的幸福与成功的关键？
每个父母会依据个人的人生经验给出不尽相同的回答。
比如说，在我二十多岁时，我会认为学历、职业和人脉对我的成功很关键。在我三十岁时，我会觉得情商很重要，同时也承认命运也发挥一定作用。
在我四十岁时，我列出下面这样一个“优秀品质金字塔”。
我把各种优秀品质和能力按重要程度这样分类：
第一类，排在这个金字塔的最高位置的是：悟道，或者叫开悟。它指的是对宇宙、生命，对人类和自我有全新的、深刻的、更接近真相的认识。这种认识能让我们较少地受到现象的蒙蔽，能把我们的意识、行为和命运带往一个全新的方向，能让我们的心灵更趋向宁静。这种认识会确保我们更顺利地发展出其他一切优秀品质和能力，从而使我们在他人看来是更幸福更成功的。
第二类是一项最基本的品德。它有很多种叫法：爱心、善良、慈悲、德。它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一种品质。但是它也常常被挤到角落、被蒙上尘埃。它有着非凡的力量，能够改变个人的命运，继而通过我们改变世界。它决定我们是否真的具备了以下其他品质和能力。没有这一前提，其他品质都是名不副实的空谈。
第三类是一些有关个人与周围世界关系的品质：信任、宽容、同情心与同理心、平等公正、谦逊、感恩之心，等等。
第四类是关乎自身塑造的品质：自省、自律、诚实、上进、责任感、是非正义感、勤奋、自信、独立、自尊、坚强、勇气、忍耐坚韧、节俭、认真、积极乐观、坚持、专注、幽默感、好奇心及探索愿望，等等。
第五类是一些基本能力：观察力、想象力、创造力、独立思考能力、生存能力、人际交往能力、情绪管理能力、健康管理能力，等等。
第六类，位于金字塔最底层的是众多具体能力：学习能力、运动能力、艺术欣赏和创作能力、表达能力、团队合作能力、时间管理能力、沟通能力、资源管理能力、理财能力（财商）、目标管理及规划决策能力，等等。
我相信，这样的排序会帮助我们看清主次关系，帮助我们把资源和精力分配得更合理。我们会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教育的效果不好、效率很低：因为如果不在根本的方面下功夫，在枝节上花费再多的心思也无济于事。如果树根不得到足够的养分，就无法枝繁叶茂、结出好果实。
当然，以上排序只体现重要程度，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让孩子花所有时间去学雷锋而不去做其他事情。关键是，在孩子的任何活动中，我们作为父母要知道教育的方向，知道侧重点在哪里。
比如说，在孩子练琴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培养爱心、信任（对老师、对作曲家、对乐器）、感恩心、诚实、第四类中的各种品质，以及其他种种能力。我们要当心不要传达了相反的信息：功利的动机、扭曲的价值观、自私、苛刻、攀比、自怜、自卑、厌恶、抱怨、甚至仇恨。
练琴活动的教育价值取决于我们家长的关注点。我们的认识和态度、我们的导向决定了这个活动将带来怎样的教育结果。
所有的品质都是在孩子每天的具体活动中得以渗透、培养的。而我们家长的作用就是：自己有清晰的认识，然后去把握方向。
顺便说一句，现在有一种很流行的句式：“决定孩子成功的N个素质”、“N岁前必须培养的N种能力”。我想这只是出于强调或便于接受的目的。但是，任何一种把教育简化成简单的几项品质或能力的培养的做法，都不能帮助我们看到教育的全貌。
只有当我们看到了教育的全局，我们才更有条理，才不乱抓一气或是疲于奔命。我们心里会比较有底：只要把握了大方向，纵使有些小错误小弯路，最终也不会偏离太远。
这对于大多数跟我一样充满困惑并压力重重的新手父母来说，无疑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以上引用结束。
我妹妹后面还写了很多，我会慢慢给贴出来，很多朋友问她的博客地址，她还没有建立博客，我正在催促她。
罗玲讲的这些内容，我是很晚才明白的，以前我对“德”的内容毫不感兴趣，如同罗玲说的，我认为那是傻瓜才做的事儿，所以，我的青年时代我费了很大的力气走了无数的弯路，浪费了无数的精力，结果人生还是很灰暗。
到接近四十岁的时候，我才从古代的大医精神中，领悟到了这些内容，然后人生才走上了正轨，然后，突然发现人生开始顺畅，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有了意义。
当然，我现在还在学习中，还有诸多不足，还总犯错误。但是和以前已经判若两人了。有一次，一位十几年前的朋友来看我，我们坐着聊天，后来，她很吃惊一直注视着我，说：“我觉得现在面对我说话的人与我以前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有的时候，我在自己独处的时候，会想，如果我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些道理，那该多好啊，我的青年时代应该能够做更多的有意义的事儿了。当然了，后悔的事儿是没有用的，时光浪费就确实是永远丢失了。我觉得这些想法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为的是让大家的孩子走更加正确的道路，人生更加幸福。
所以，我深深地知道罗玲讲的这些话是非常重要的。
“术”是被“德”领导着的，如果没有了“德”，很可能越多的“术”会让你越糟糕。
国际水平的财务公司做假账，通常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所以家长必须警醒。
最后，给大家讲个李嘉诚的故事。
李嘉诚在创业的年纪，有一天，青年李嘉诚在街上走，一位卖花的老妇人来到他的面前，李嘉诚看到老妇人那么大的年纪，还辛苦在人潮中推销鲜花，慈悲心顿生，他问这位老妇人：如果开家小的花店，是不是对她的人生有帮助？
老妇人回答：那当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确实每天非常劳累，可是为了生活，不得已这样的。
李嘉诚问她：如果开个小花店，需要多少钱？
于是老妇人就凭借自己的分析，说了一个数目。
李嘉诚告诉老妇人：我今天没有带钱，但是明天这个时间，还是在这里，我会把钱拿来，资助您开个小花店。明天您一定要准时来。
老妇人很高兴，感谢而去。
可是，第二天，李嘉诚的塑料花厂却来了客户，就是快要到约定的时间，来了非常重要的一些客户。
此时，如何抉择？维护客户是塑料花厂能够有业务的关键，如果我们利益第一，是否会留下来？
可是，李嘉诚想到老妇人在街头等待的情景，于是，告诉客人们稍等，然后自己独自跑出门。
等他千辛万苦来到约定地点，老妇人果然在那里，于是李嘉诚把钱交给了她。
然后，他再气喘吁吁地往回跑，跑回工厂。
客人们都很奇怪他怎么扔下大家消失了，过了好久，李嘉诚回来了，才开始和大家招呼。
虽然损失了时间，可是，如果各位看官您就是那些客户的话，您是否觉得以李嘉诚这样的为人，和他合作是一万个放心呢？
所以，李嘉诚成为了华人首富。
有朋友对我说，现在去香港见李嘉诚，送客的时候李嘉诚还会亲自送大家到电梯，为大家亲自按电梯按钮，用手为大家遮挡电梯门。
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儿，做人是第一位的。
所有的家长，都希望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孩子，我们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呢？金钱？健康？其实，所有的东西，都不如留下一个指南针重要，因为，有了指南针，他会找到那些其他的东西，那些叫做幸福、健康、成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