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说双盲实验和药物副作用】 ——与小猪乔...

应佩瑶

小猪乔治认为中医是忽悠，通过两组对比来证明：
一是，西方现代医学的研究方式更科学。因为西方医学用双盲随机实验。
二是，现代药物和中成药对比。说“现代药物，对每一种药物的不良反应、副作用、药理病毒都写的清清楚楚”，而中成药写的是“不良反应：尚不明确。” 言下之意是，现代医药已经研究得明明白白，而中成药却是糊里糊涂的。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深究之下，其中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一、随机双盲实验是什么？得出的结论可信度如何？

1.双盲实验在医学中的作用是什么？
医学研究经常使用随机双盲实验，随机双盲实验通常被认为是评估新药物或治疗方法效果的一种可靠方法。
具体的做法是：在这种类型的实验中，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接受不同处理（例如药物或安慰剂）的组别中，但参与者和研究人员都不知道哪个组别接受的是实际治疗，哪个组别接受的是安慰剂（即双盲）。这种设计旨在减少主观偏见和期望效应对实验结果的影响。
注意，重点是【减少主观偏见和期望效应对实验结果的影响】，也就是减少人为因素的影响。
双盲随机实验还有一种效果是减少安慰剂效应。
韩启德是我国著名的病理生理学家，一生学术成果斐然，曾担任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北京医科大学副校长，对医学的本质等有深入的思考。他曾在《医学的温度》一书中，谈到双盲实验。“国内还是国外，所有疫苗在上市之前，都需要经过随机双盲对照试验。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在实验工作人员和被试者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被试者分为两组，也就是所谓的“双盲”，其中一组接种试验疫苗，另一组接种没有任何实际效果的安慰剂，然后对照两组被试者的生理表现，由此才能判断出一款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但减少了人的主观因素的影响、祛除了安慰剂效应，就能证明是可信的吗？
并不是。因为不同的知识可信度是不同的。

2.不同知识的可信度不同，双盲实验的可信度非常低

万维刚老师把知识的可信度分了几个等级。
最可信的是数学知识是绝对正确、不容质疑的；
第二可信的是物理知识；
第三可信的化学、电子工程和机械工程等等。
到了生物和医学领域，系统就更复杂了，没法用数学推导，几乎全靠实验，面对那么复杂的系统，实验本质上都是盲人摸象，当然有些实验方法，比如医药的大规模双盲实验，得出的结论更可信，但总的来说，可信度已经低很多了。
也就是说在医学研究领域，实验本身并不靠谱，即使是其中比较靠谱的双盲实验，可信度也非常低。

那为什么西药研制要用双盲实验，而中药不用双盲实验？这就跟西医的研发原理有关系了。

二、西药是如何研发出来的？为什么有副作用？

1.“发现”与”发明“药物
得到的梁贵柏老师在新药研发课程中谈到西药研发的方法，一种是“发现”，比如发现青霉素这样的天然产物，用来治疗疾病。一种是“发明”，用化学手段设计出一个新的药物来治疗疾病。
听起来过程非常复杂，简单来说就是药厂有一个化合物的储存库，这些化合物要么是自然界发现的，要么是用化学手段设计出来的。然后把这些化合物用来做各种实验，看能否对某种疾病有效。如果某种化合物对某种疾病有些效果了，就进入临床实验，双盲实验。

研发西药的成本高昂，因为这很多时候就是在碰运气，你制造了成千上万种化合物，可能一种都没有用。你做了无数的实验，发现药物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于是就去制造更多的药物，进行更多的实验。于是先在动物身上做大量的实验，然后再找人做临床实验，这个过程中，最惨的就是小白鼠等动物，其次是病人。

2.西药的疗效如何？

《医学的温度》这本书中，韩启德还指出，2013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就曝出，其批准上市抗癌药中，75%实际上都是无效药；2016年，美国癌症研究所专家评价，自2009年以来批准的83种抗癌药，疾基本上都没什么实际效果，就算是公认比较成功的靶向药，对癌症也没有彻底治愈的作用，只能使一部分病人的平均寿命延长几个月，而代价往往是极其昂贵的医疗费用。
付出高昂的代价，研发的西药，很多并没有真实的效果。

因为这是随机制造，在应用某种药物时，临床看的主要是对某些症状是否有作用，而非药物整体的效果，所以在人类药物发展史上，还发生了一些巨大的灾难。
比如，《药物简史》中提到著名的反应停事件。反应停是一种治疗女性妊娠反应的药。本来吐得昏天黑地的怀孕妇女，吃了它就能缓解。所以，全世界卖了好多。据说高峰时期，反应停的销量仅次于阿司匹林。但是后来发现，吃了药的女性生出来的孩子，往往是畸形儿。前后不过六年时间，全世界就造成了畸形胎儿1万多例。

这个药是怎么制造出来用于治疗妊娠反应的呢？
德国的格兰泰制药厂在研发新药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化合物，起了个名儿，叫沙利度胺。用各种动物实验，发现既没啥好处，也没啥坏处。本来都要放弃了。有一位化学家说，哎，这玩意儿的化学结构和安眠药巴比妥酸盐很像啊。
巴比妥酸盐是安眠药，但是副作用很大。这沙利度胺化学结构和它很像，没啥好处也没啥坏处，那它会不会是一种更安全的安眠药呢？可能药效来得慢一点，更安全？
有了这个猜想，有人就开始试验，发给很多人试。当然，测试的方向也不只是安眠药一种了，还有人猜测，它会不会有助于控制癫痫病？
试着试着，就有人报告说，这个药能抑制孕妇的晨吐。甭管真的假的，制药厂捕捉到这个事件，马上大力宣传，给几十万的医生写信推荐。还给沙利度胺起了个商品名叫“反应停”。这个名字，起得多贴切，孕期反应一直有，特效药这是第一回出啊，马上就获得了商业成功，紧接着也就惹了一场大祸。

据说，现在药厂看到药物有副作用还挺高兴的，这意味着可能新的创造财富的途径。
但对患者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你可能就是付出自己的身体和金钱，给药厂的巨额研发费用买单的人。

3.关于副作用的真实案例

小猪乔治在文中说，“现代药品，每一种药物的不良反应、副作用、药理毒性都写的清清楚楚” ，而“中医铺天盖地的各种营销广告，都在强调中医的就是根除病根，纯天然配方，无毒。（中成药的药理也会写“不良反应：尚不明确”。想想也可笑，尚不明确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大行其道呢）”。言下之意是现代药品的营销很诚实，有一说一，而中医中药却用一句尚不明确来忽悠病人。

事实真是如此吗？
看起来很诚实的有一说一，背后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很巧妙的推卸责任的方式呢？现代药就是有这些副作用，我很坦诚告诉你了，如果你选用了这种药物，出了事情就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跟我无关。

举个悲惨的案例吧。
复旦大学青年女教师于娟2010年元旦前后查出患乳腺癌，治疗一年多后去世，在病中她写了70多篇癌症日记。其中一篇写到，“我的悲剧在于，一边接受化疗，指标一边升高。然而求生和无知让我在指标还在升高的情况下，咬牙解释了身体所能承受的化疗次数。直到最后，只好用上赫塞汀。
赫塞汀是Her2阳性乳腺癌患者的重量级核武器，就像二战时期的原子弹。
虽然医生告知赫塞汀毒副作用小，很安全，但是说明书上还白底黑字赫然写着：
整体：腹痛，意外损伤，乏力，背痛，胸痛，寒战，发热，感冒样症状，头痛，感染，颈痛，疼痛。
心血管：血管扩张。
消化：厌食，便秘，腹泻，消化不良，胃肠胀气，呕吐和恶心。
代谢：周围水肿，水肿。

从中可以看出，以上这几十种都是赫塞汀对人体产生的作用，而能杀死癌细胞是其几十种作用之一。
所以写得明明白白的副作用，其实就是该药的实际作用，你想要其中一种，就得接受其他的几十种作用一起发生，如果你因此身体受到了损害，那也必须接受，因为是否用这种药，是你自己选择的，医生没有责任。于娟治疗后很快去世，医院和医生继续在下一个患者身上进行同样的流程。
多么巧妙的推卸责任的方式。

你也许会问了，那中医就没有副作用吗？平时不是经常听说“是药三分毒”，为什么中成药说明写“不良反应：尚不明确”，这是不是想要隐瞒，这岂不比明明白白的说明副作用更阴险吗？

这其实是因为中医用药的原理跟现代药不一样。
人体生病，简单的说是阴阳失衡了，所以用有偏性的中药来纠偏。比如受寒了，就温阳散寒；身体燥了，就用药滋润……如果辩证准确，用药得当，就不存在副作用，所以只能写“尚不明确”。当然用药不当，肯定是会出问题的，正所谓，药可活人，也可杀人。所以中医的良好效果，必须建立在正确用药的前提下。
而且中药传承几千年，常用的无非就那几十种，这些药物的四象五味、性味归经已经非常清晰，通过“君臣佐使”的配伍，就能解决相应的问题，根本就无需看到一种病再研发一种新药（大部分的中成药只是为了便捷把一些方剂制成可以方便使用的状态而已），也就不存在未知的作用和风险了。

所以，在小猪乔治心目中，作为现代药更科学证据的，双盲随机实验和药物的副作用，在我看来，与其说是现代药的科学先进的表现，不如说是表现了现代药制造理论存在的先天不足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