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万佛城求学散记---摘自《金刚菩提海》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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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万佛城求学散记---摘自《金刚菩提海》月刊                                                                                                                                                                                                                                                                                                                        萬佛城求學散記(四)
發抖的小豬
Studying at the City of Ten Thousand Buddhas— Part 4
A Shaking Piglet
王乃人 文 By Rena Wang
周芳枝 英譯 English translation by Fanny Chou

我總是奇怪，懷孕時自己是素食的人，為何會生出兩個小食肉動物？婆婆說：「這是因為妳當初在懷她們時虐待了她們，所以才該在出生後補回來。」周圍的朋友說：「正因為懷孕時不肯吃肉，才導致她們的早產和先天不足，所以只有多吃肉才會讓她們變得正常。」我卻深深地自責，一向忙於工作、賺錢，把孩子丟給美國褓姆養大，不曾有機會調教她們的飲食習慣。

計劃帶她們來萬佛城讀書，最大的障礙竟是因為知道這裏的孩子都吃素！所有的親朋好友，包括先生在內一致反對。再三商量與妥協，終於答應他們每周至少帶孩子去外面的餐館吃二、三頓。先生仍是不放心，追問道：「除了那二、三頓，平日呢？若還是跟在家裏一樣，凡是你親手做的中國菜，尤其是綠色的，堅決一點不沾，怎麼辦？」這下觸痛了心底的自尊，這兩個小ㄚ頭無論你如何威脅利誘，軟硬兼施，不吃就是不吃，一點面子也不給。我不禁有點惱了，聳了聳肩：「放心，餓死之前總會吃的。」

果不其然，住進萬佛城後，結結實實地餓了二、三天，兩個倔強的孩子開始接受麵包加黃油、米飯拌醬油了，但絕對不碰一點兒青菜、豆腐。只好去外面買些奶酪、水果外加維生素，每天連哄帶騙地逼她們吃。據說萬佛城的護法很靈的，就算再借我幾個膽子，還是不敢把肉帶進城的。城裏的老師、廚房的法師個個都著了急，比我這個當媽媽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唉，怎麼辦？涼拌！我在心中苦笑，只好去求觀世音菩薩：菩薩啊，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如今已走到了萬佛城中的妙覺山下，以後的路怎麼走，您看著辦吧！

第三個星期的某個傍晚，和孩子一起作功課，她們正在學英文字母S，課本上有不少以S開頭的圖畫，star(星星)、 sand(沙子)、snow(雪)…，緣緣忽然指著其中的一幅說：「媽媽，書上這個畫錯了，這是小豬豬，pig，不是S開頭的！」我看了看之後，十分肯定地說：「書上沒有錯，這個字是S開頭的！」「為什麼？媽咪！」「因為這裏該填shake(發抖)，妳沒看到這隻小豬豬被放 進烤箱裏了嗎？牠馬上就要被燒死了，好怕喲！」「但是，小豬豬好可愛，壞蛋為什麼要殺牠呢？」我馬上回答：「那要問問妳自己啊！妳不是最愛吃ham(火腿)肉肉嗎？不把小豬豬放進烤箱裏燒死，妳哪有ham可以吃呢？」她一下子愣住了，不一會兒，眼睛裏蓄滿了淚，然後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媽咪，緣緣以後再也不要吃ham肉肉了！」我並不想就此放過她，馬上又追問一句：「那雞肉呢？緣緣還愛吃炸雞塊，那也是把小雞放進烤箱裏做出來的！」她一聽，馬上搖頭：「緣緣不吃，緣緣以後再也不要吃肉肉了！」

聽了這話，心裏雖然高興，卻並未把一個五歲孩子的話當真。畢竟，她們是眾所周知的兩個小食肉動物。帶她們來萬佛城，最大的奢望是她們從今以後肯賞臉吃一點我做的青菜而已。過了三天，照常帶她們去麥當勞，不動聲色地，我問：「緣緣，今天要吃炸雞塊還是漢堡包？」不料她竟是一臉地不相信：「媽咪，妳這麼快就忘了嗎？緣緣不要吃肉肉了，我今天就吃炸薯條和可樂！」我見果果幾天來從始至終未發表過什麼意見，想必是不肯吃素的，就問：「那果果呢？炸雞塊還是漢堡包？」不料果果竟也是一臉的堅決：「我跟姐姐一樣，我也要當一個vegetarian(素食者)。」看著她們津津有味地吃著薯條，堅拒著周圍的誘惑，心中的感動真是難以言述。觀世音菩薩啊，您真的是千處祈求千處應，廣大靈感不思議！連這麼小小的請求，您都會讓我如願！

一個星期後，帶她們去聖荷西見她們的奶奶。不料奶奶一聽她們開始吃素了，不僅將我痛斥一番，更一手一個，抱著她的兩個心愛的小孫女，左一句受苦了，右一句小可憐。飯桌上，硬是做出了滿盤滿碗的肉，一定要她們吃。兩個小孩，看著桌上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肉，猶豫了，看看我，我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她們。畢竟還是孩子，終於還是吃了，一嚐之下，竟是欲罷不能，一下子吃了很多。奶奶高興了，「吃吧，吃吧，再多吃點，瞧把孩子委屈成什麼樣了！」話才說完，不料這時兩個孩子神色一變，相繼大吐特吐起來，這一下，奶奶更心疼了，手忙腳亂地幫著收拾，邊忙邊說：「好了，好了，別吐了，奶奶以後再也不逼妳們吃肉了 。算了算了，妳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罷！」

當晚，兩個孩子睡在我身邊，緣緣忽然開口問：「媽咪，觀世音菩薩是不是生緣緣的氣了？」「是啊，妳自己答應菩薩以後不吃肉了，怎麼又反悔？」兩個雙胞胎又是異口同聲：「媽咪，我們以後真的再也不吃肉肉了！」聽了這話，真讓我心花朵朵開，廣大靈感的觀世音菩薩啊！您所創造的奇蹟，大大地超過了我當初的最大奢望，您居然連我婆婆都一併搞定了。 

有一天，無意間聽到了兩個孩子與同學間一段對話，讓我對孟母三遷的故事，又有了更切實的感受。幾個孩子都頗感驕傲地聲稱：「I am avegetarian(我是素食者)！」「我也是！」「我也是！」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我不是，因為我的爸爸、媽媽很愛吃肉。」另一個聲音馬上建議道：「可是你自己可以不吃啊！」「你可以告訴你的爸爸、媽媽，吃素比較健康。」緣緣擔憂的聲音響起：「唉呀，你要是還是吃肉，以後去不了天堂，再也不能跟我們一起玩了，可怎麼辦呢？」怯怯的聲音又開口了：「那我試著跟爸爸、媽媽說，以後不要再給我肉吃了，好不好？」「耶！…」一陣歡呼聲響起，站在門外的我，忍不住也悄悄地笑了。孩子的話未必全對，但在這種大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想學壞都難！

幾天前，帶著兩個孩子去超級市場買菜(如今已住在萬佛城外面了)，剛好有新鮮出爐的烤雞正在裝盒，兩個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臉的陶醉，我有點好奇，故意問：「香嗎？要不要媽媽買一隻給妳們吃？」又是異口同聲：「不要！」「哦！為什麼呢？」果果答：「聞起來好香喲，但是那是殺生而來的食物，我們不要吃！」

記下這段文字的此刻，是來萬佛城整整四個月之際。兩個食肉動物居然真的轉了性，改當素食擁護者。而且對我端給她們的任何中國菜─青菜、豆腐之類，一概來者不拒，吃得津津有味，大大地滿足了我這個當廚子的虛榮心。她們的個子也至少長高了二、三英吋，剛來時，許多穿起來像袍子的衣服，現在已變得合身了。沒有了電視、電腦、電子遊戲，小孩子變得有耐心多了，也有了更充足的睡眠，更多彩的戶外活動空間，被曬得黑黑壯壯的，滿身的活力。剛來時，兩個缺少運動的小嬌娃娃，見到晃來晃去的鞦韆，嚇得哇哇大哭，而今，望著兩隻在鞦韆架上不停地上下翻飛的小猴子，我禁不住地想，她們的爸爸，再見到她們時，眼珠子會不會驚得掉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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