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亡的众生百态 ------ 面对死亡系列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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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ize=+0] 大道医学   [size=+0]刘明慧
   
      去年十一月初的时候，我在江南一个小镇上呆了十来天，和长辈们交流学习。
      正是在这个时候，这里的一位长辈，一位德行修为都很不错的老人，因为一次单位的例行检查，居然查出了晚期肺癌。
      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很有成就的军人。如今，虽已年近古稀，却并未呈现出老态，看上去非常硬朗。据说，每天还在给全家人买菜做饭。老人个性开朗，心态很好，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就这么一位好端端的人，遭遇了一次例行检查，就让他以及所有关心他的人都陷入了担忧之中。
     大家很担心他的身体，一位热心的大姐眼含热泪跟我说：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呀，他可是我们这里的顶梁柱。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一位修为很高，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在替他操心，出现了我自认识这位老人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烦恼。。。
      所有关心他的人聚在一起，在这个特别的地方，选了一个特别的时间，为他祈福。。。
      而这位老人以及老人的子女起先并不相信这样的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多么希望这仅仅是一次误诊，多么希望是化验员无意中把另一个病人的指标错装在了他的名下。。。
    他们换医院，找医生重新检查再检查，最终确诊无误。
    在经历了短暂的质疑、伤痛之后，老人和家人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开始积极的采取治疗计划，家人们要求老人住院接受手术，老人却不同意，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因果所致，他希望通过忏悔以及找民间医生的方式解决。再加上年纪大了，不想去医院折腾。而且从来就没听说过医院能够治好癌症。
     但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的家人，家人坚持要他上医院，鉴于老人的特殊身份，医院的院长也找上门来劝说，没想到老人丝毫不为所动。家人们见动员无效，开始迁怒老人身边的朋友，认为是受了朋友的蛊惑。。。
      为了避免事态的升级，早日平息其家人的愤怒，我的老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很无奈跟病人说：“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去医院。但是你们怎么想，怎么决定，由你们说了算。。。。。”
      作为一名关心朋友的人，本着自己的良心，说出上面的话，已经退的不能再退了。老师一方面道出了自己的看法，同时又把决定权交回患者那里。   
一、惶恐的人为了逃避转移责任
      在这里，我静静的观看着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纵然我有再多的建议和想法，也未必能多说。 此时此刻，任何的建议都是徒劳的。终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埋在心底。
      如果我不懂事，对他们大谈做手术的诸多不利因素，谈从改变病人的心理与生活方式入手，给他们推荐民间医生、手法师。无论我建议的生活方式多有效果，无论我推荐的医生医术多么高明，都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治好-------正如现在的医院一样不能保证。
      你选择了一条大家都认可的正常的路，就算是一条死路，也没有人会怪你。但你居然帮他们选择了一条新路，成功了是你运气好，在治疗过程当中，万一有任何的闪失，都会罪莫大焉。你必定成为家属发泄怨恨的唯一通道。在理念不同的情况之下，你面对的不单单是一位老人，而是和老人相关的一群人以及整个社会的共同意识-----医院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
      面对一群和自己医学理念不同的人，就算他们采纳了建议，也不会被真正的彻底执行下去。病人和家属，在病人病情变化期间，会无比的焦虑，没有基本理念做支撑，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治疗效果稍不如意，就会立刻改弦更张。
       在这种情况之下，岂容我任意挥洒新医学理念？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张校长说的：“见死不救”这句看上去很冷漠，其实内心非常揪心和痛苦的感受。明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也有机会挽救他们的生命，却不得不看着他们走向死亡之路。
       记得我的一位老师告诫我：如果一个人找你治病，必须是医院治不好了，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家属也没有任何期待的时候，你才可以试那么一下。而校长也常说，大医学塾只讲病，不治病。“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这里面实在是有太多的辛酸与无奈。治好了是侥幸，治不好会招惹很大怨恨，说不定会引火烧身。这就是现在的医学现状，医院可以合法害人，他们有完善的自我保护机制，治死人合法，而民间医生救人却是“非法”。   
      也许，此时此刻，唯一能够逃避，唯一能给大家安全感，同时又很容易被民众接受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医院-----让当事人痛苦的死去，让所有的活人都心安理得，牺牲了一个最需要帮助的病人，成全了所有人的面子、礼节、虚荣、情谊等等。难道这公平吗？        
     毫无疑问，把病人交给医院，家属马上就会轻松下来-----送到医院，就意味着把治疗病人的责任，护理病人的义务，也同时移交给了医院。
     在那里，你不再惶恐。因为已经有人在为你承担责任，而你只需要出点钱，就可以表达对亲人的孝心和爱心，让自己心安理得，何乐而不为呢？
    更重要的是，当你这么做的时候，很大程度上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如果病人很不幸在医院死亡，你会说，哎，大家都这样啊，把他送到医院，就是为了好好给他治病，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也没想到，我已经尽力了------将责任推给医院，多么完美的对接。
     你身边的亲友也认为这很正常，认为你已经尽到了身为病人家属的责任。在那里，没有人会指责你。
      如果家里有了病人，你不送他去医院，反而不幸死在了家里，你的面子就挂不住了，可能你身边的人都会骂你不仁不义或不孝，说你舍不得花钱给人看病。。。
    当你的小我需要用别人的看法来喂养你的面子的时候， 当你带着让别人为你负责的妄心，以爱为幌子，把亲人匆匆带离他熟悉的环境，来到混乱、嘈杂、充斥着消毒药水的陌生环境里的时候，他得到的是什么待遇呢？      
    在那里，每天，他都会被医护人员团团包围，这些人有医生、护士、抽血员、实习生等等，他们给他抽血、做心电图、挂吊瓶，吃显影剂，做X光。
    在那里，冰冷的液体源源不断的被输入他的身体；
    在那里，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用冷冰冰的针或刀在他的身体上肆虐；
    在那里，显影剂、化疗等有毒的化学液体来任意侵蚀着他的身体；
     。。。。。。
     他呢？在一旁孤独地、默默地呆着，听到医生针对自己的病情与你讨论，而无视他的存在。似乎，他只是一个被等待处理的物体。人们忘记了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发表意见的权利被无情的剥夺，无权对自己的病情发表任何的看法，对自己病情的真相如何更是难以知晓。因为不管是医生还是家属，只会小心翼翼的对他编造谎言：一点小毛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也许会被推进手术室，或者被插上导管，戴上心脏机、或者气管被切开，或者被带上氧气罩，或者被输血。如果病再严重一些，会在征求你同意之后，被送进充斥着辐射与精密仪器“兹兹”叫的重症监护室。在那里，就算你想陪在他身边都不可以，每天只能在规定的很短的时间内探望。有时候甚至根本就不让你见到病人，当你来到医院要探视的时候，只能看医院为你提供的直播屏幕。
    当这一切完成，似乎告一段落。混乱、烦躁与焦虑不安似乎远了一些，你终于可以喘口气，安静一会。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我们看到有一个人起来承担起真正的责任吗？
    医院的医生护士没有，这只是他们的职业和工作，他们冷漠的像机器一样的完成一切正确的动作。
     亲人儿女们没有，他们只是在表演自己的“孝顺”和“爱心”。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去真正的关心病人的病和心境。
    病人的朋友们也没有（包括我在内），虽然明明知道结果不好，但是选择了明哲保身。小心的不去与世俗的力量作战。
     最应该对此负责的病人也没有，因为他把治愈的希望放在外面，期待朋友们帮他解决，与儿女们期待医院帮他解决病情，本质上是一样的思维。
     因此，这是一个缺乏主人公的混乱的游戏，结局注定只是混乱和无序。
二、千金散尽就能换来亲人的生命吗？
    暂时安静的你，可曾想到，在你急匆匆要把亲人带离熟悉的环境的时候，是否愿意多花一分钟的时间停留，仔细观察一下病人的表情，认真体验一下他的心境？
     你是否想到过你的亲人真正的需求是什么？也许，他最需要的是休息和宁静，也许他很想跟家人说说话，希望家人倾听一下他的心声，也许他很想和家人讨论他的病情和他对死亡的看法以及死后的一些安排。也许他需要的仅仅是被重视，你在家里烧菜时产生的香味更能刺激他的胃口，你亲手煮的一碗粥对他来说比注射液更重要。
    也许他需要的是在家里，这个曾经洒下汗水、辛勤耕耘过的地方静静的躺着，有尊严的死去。。。。
      然而，焦虑的你始终无法停下来，满脑子都是化验结果，验血指标。相比之下，你更重视病人的分泌物和排泄情况，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机器上，密切关注病人的生存指标，而忽略他的面部表情。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样的忙碌，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就好像在看不见光的黑暗中行走的人，一旦停下来，就会感到难以承受的压力。在黑暗中，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用不停的行走来缓解压力，的确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可是，如果很不幸，你选择的道路不对，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只老虎正在张大了嘴巴，等着你走过来，一口吞掉你。那么，你走的越快，只会离死亡越近。
       你是否想过，当你千金散尽，精疲力竭，不遗余力为亲人在医院中来回奔忙的时候，更大的可能是用最快的方式把亲人送上绝路？
       这不是你的初衷，对吗？请暂时放下你心中的抗拒，思考一个问题：你真的爱你的家人吗？你是否知道显影剂里面含有高浓度对人体有害的重金属？你是否知道，就算吸入它的蒸汽，都会使人产生头疼、眩晕、气促、还有可能会导致脑损害和肾障碍等虚弱病状？而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人将这些毒液喝下去的理由，仅仅是为了一纸检验报告？难道检查到了病在哪里，病就会不存在了吗？
      你会说，检查就是为了治病呀。没错，你的亲人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配合检查，最后终于查到了肿瘤躲在哪里；接下来经过所谓的专家会诊等程序，治疗方式无非是手术、放疗与化疗。你是否研究过，放射疗法其实是利用强辐射，这种本身就会导致正常细胞癌变的东西来治病？而化疗则是将带有强毒性的药物经血管带到病人全身，让人体内无论是否恶性细胞都受到破坏？你是否明白，在这一系列强有力的“化学武器”之下，你的亲人身心正在接受什么样的摧残？它会导致的病人全身骨髓抑制，四肢运动障碍直至瘫痪；而在胸部放疗后的病人则会出现放射性肺炎、放射性心包炎等等。除去其他繁杂的检查手段，仅仅显影剂、手术、放疗与化疗，这几部曲走下来，此时的亲人还会有几口气？
      你是否研究过，现在的医院，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利用患者的茫然，家属焦虑到大脑都已失去思考能力的情况下，给病人加以多少不必要的检查和治疗？就在前一段时间，居然爆出了一位病人住院67天，仅住院费一项就花去将近140万的新闻，而结局并未挽回病人的生命。。。令人扼腕叹息。。。
       在利益至上的医院，你想在这里找到温情，认为大家都在为病人考虑，实在是一厢情愿。在那里，病人只不过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罢了。羔羊有多高贵，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有多高。因为，高贵的身体当然要用“高贵的”以及各种“进口的”药物来匹配，才符合医院的最大利益，其结果当然是对病人自身的损害也就越大。
      不管你愿不愿意，就在你签下医院提供的“知情同意书”的那一刻，你已俨然成为杀死亲人的帮凶！
      在十几年前，有一位亲戚特意从老家来武汉看病，病发前在我家里曾停留过1个多月。虽然那时我需要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但也观察到，病人除了身体弱一些，看上去并无大碍，他的胃口和睡眠都还不错。等到病发住院的时候，我去探望过几次，发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包括胃口都还可以。
     直到有一天，他在家人的陪同下到协和医院做了介入（开刀后直接把化学药品作用到病灶上）的治疗后。我发现他的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躺在床上的他忍不住的哀叫，烦躁的拔掉身上所有的探头和管子。。。后来，家人彻底对医院失去了信心，把病人带回了老家。
     回家后的病人已经没有任何胃口，吃不了什么东西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意外的是，在他临死的那一刻，大家正好有事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在他身边，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翻来翻去。我当时还摸摸他的额头，发现满是冷汗。几分钟后，他突然双眼往上一翻，嘴角流血而亡，死状惨不忍睹，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时的那一幕，我记忆犹新，时常会忍不住的思考，病人究竟因何而亡？当时病人发病的时候是因肝病住院，去世的时候是冬天，死前的状态是典型的膀胱经绝而亡的症状。按黄帝内经的理论，如果肝病没有被治好，只会在秋季死亡，根本不可能会死于冬季。
      病人住院前胃口尚佳，说明病还在肝脏，并未开始传变。死时却吃不了任何东西，“胃气生则生，胃气绝则绝”，他最终应该是因脾胃衰竭、肝肾俱损而死。如果病人在治疗之初就保护好胃气，或者根本不治疗，在某年秋季的时候安然辞世，这样的惨状怎么可能会发生？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历过奶奶的死亡，当时奶奶在家里因病去世，等我赶回老家时，奶奶已经入棺了，我看到奶奶安详的躺在棺材里面，面如凝脂，就像睡着了一样，我还忍不住摸摸她的脸，并没有感觉到和平常有什么不同。我从小就知道奶奶有胃病，但她从未上过医院，倒是经常让我们几个小辈给她捡一些贝壳磨碎了吃。她去世那年72岁，恰逢春季，与黄帝内经的理论完全相符。
     相比之下，前者的死亡实在让人触目惊心，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不该有的状态出现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病人其实是被医院过度治疗给害死的。
     显然，今天的病人，在各种“爱”的名义之下，正遭受着更多的苦痛-------来自生理，亦来自情感。
    这让我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当今的医院究竟是一个值得人尊重的充满人道主义精神的地方，还是一个只会用仪器延长苟延残喘的性命而非解除人类痛苦的科技工厂？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究竟是变得更加缺乏人性还是更加具有人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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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

未完，待续

阿雅

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