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跳舞的小人 于 2011-10-31 17:04 编辑
第一次看禅音片语,那时心情还算好吧。心有戚戚焉,于是将链接存在手机里。尔后,往往心情不佳时就随时随地拿出手机看看那些话。
从来都以为做到无羁绊于己是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从小到大很多精神折磨受过来,往往一本好书、画会儿画、做做家务就烟消云散了,就有空白的情绪来面对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到的又一次折磨。
忙过了这些年,伤痕都淡了,真的是淡了,有力量去给予孩子很多很多爱,不仅如此,还有心去修复跟母亲的关系,而不是照顾自己的伤痕。不是说无羁无绊了吗?因此看不见哪里有硬伤。就只想着父母身体健康,哪儿疼了酸了就给按摩按摩,有何心病就问寒问暖。当然,出于真心偶尔也由疏忽,但绝对不是场面上的造作。
于是母女关系上就顺风顺水地过了这么半年,半年里虽然我自己麻烦不断,但总觉得亲情还维系着,温暖感还是有的。当然,我自己的麻烦是从来不跟父母提的,我父母、我姐以及我,都一直是在这种模式下生活的,好事都藏着掖着,苦事更绝口不提。
可以为是健康起来的关系却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在临到事情的时候,那些埋藏着的鄙陋就暴露出来了。
最近趁老公出差请了装修工人来翻新房子,很早就跟姐姐打好招呼,到时候免不了麻烦她,姐家离孩子的幼儿园咫尺之遥,翻新房子也就一两天功夫,一来接送孩子方便,二来安全起见,孩子暂不住家里为好。姐答应是答应了,但......听出不痛快来,于是跟姐说,我都安排好了,晚上八点去她家,第二天八点离开,住两晚,被子我自己带。
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装修工程开始了,却撞了个大雨天。天不唬人,很多遗憾就是这样带着预示性地展开的。
七点孩子就乘校车去了学校,正巧孩子的同学及其家长盛情邀请了几次特别想让女儿去她家玩,她们又正巧跟我姐同住一个小区,于是安排好放学了由同学家长将两孩子接去她家,晚八点我去接女儿。
收纳工作前几天就完成了,装修工人来了将家具地面保护好,便大刀阔斧地干起来。其实,一开始说好如果麻烦,能不弄的地方就算了,但工头看样子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带着另一个娴熟的工人一丝不落地将天花板和墙壁上的瑕疵修补后全部粉刷了一遍。我大着肚子,不能事事亲为,公公来帮忙,我拜托他去买了两条烟送给工人。近晚八点,粉刷工作收尾,开始安装新的灯具和墙壁上各种装饰品,我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大致跟公公说了我的要求后,公公催我去接孩子,把我送下楼。工头是婆婆介绍的,跟老公也认识,之前来看房子情况的时候就说这点忙还不帮,不谈工钱的事。但两人清晨五点就出发来我家,这会儿还没走,着实辛苦,我最看不得人可怜的,也从不想占人便宜,把工钱给了公公,跟公公说他们可能不会收,硬塞给他们吧。
雨依旧很大,我给姐打了个电话,跟姐说我她们小区太难停车,我到小区门口时让姐夫来帮我找个车位停下车,姐说你自己不会停啊,我说我腰都快断了,还得去接小朋友呢。我心里有点害怕,如果找了小区外较远的地方停车,还得走回去接孩子,而孩子同学家我没去过,得找在哪一栋,然后跟女儿一起在雨里走。并且我忙了这一日,跑了两趟家居店采购,几乎没坐下来过,想到这些,我顾不得情面了。
路上跟同学家长发短信,让她们把孩子送下楼我就不上去了。到了姐家小区门口,正巧门口小店前车位空着,停好车打给姐,让姐下来接我,姐说门口没车位吗?我说有,停好了,但我带着衣物和被子,得接一下我。
姐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大丈夫式的人物,积极开朗。姐长我几岁,我初中高中大学,她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我妈对我的极端忽视和不尊重,因此,我们姊妹感情不错,我也一直喜欢她。我总觉得她近年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挑剔和好抱怨都是委身现实的产物,当然也与母亲的潜移默化不无干系。
跟姐去接女儿,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她近来工作太忙了,明天又要交功课,此时姐夫正在家帮她改PPT。我是打扰到她了。再说,他们是对孩子毫无感觉的人,女儿因此也享受不到任何乐趣,无论是去我妈家还是偶尔去我姐家,多数时候还是我陪伴女儿玩,电视已经把他们全部收买了。
我心中老是幻想,去长辈们家里,他们家里窗明几净的,大家齐聚一堂,说说笑笑、问寒问暖,只谈东家长不论西家短,给人以春风拂面的感觉。当然再奢侈点,他们有点浪漫主义色彩,论诗作画更佳,对孩子可是极大的滋养;对待孩子也是自然而然,不强求孩子守规矩,不对孩子品头论足。可惜,那只是个幻像,是个等着我老了亲自来编织的梦想。因此往往去我公公婆婆家时喜欢拉着我婆婆聊天,以慰藉我的失落。
第二日一早和风旭日的,让人怀疑昨日的阴郁是否真实。公公、阿姨和我三个人整理了半天,家里已经是干干净净了。公公说工头不肯收钱,悄悄塞在他包里,他们走后发现竟然还是在桌上放着。
下午我一人在家归置那些摆设,整理是我的喜好,从小我妈家就大多我收拾,借此来厘清心中的千头万绪,一次大扫除,能清除不少心里垃圾。我翻新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家里布置得更适合孩子,为此,我卖掉几件大家具。当初我买那些实木家具时,老公就曾反对,贵且笨重,华而不实。但我说我梦想中的家具就是那个样子,老公忙不迭地买下来,他说“梦想”二字把他吓住了。如今叫着要统统处理掉的也是我。我的审美观在这两年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是孩子改变了我,我在回归着。
这一日我心情很好。起初打算翻新的的时候,觉得特别不是时机。但现在也就过来了,以如此崭新而可爱的家迎接新的生命,我觉得特别满足。周末老公回来了,也一定很满意。
当晚接了女儿去姐家,这是周五。看着姐一脸疲倦的样子我们又住她家,于是想到她曾说过的一句话:管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一个人所能做到最好的。这话是很久以前在妈家吃饭是说的,当时她还加了一句,这是姐夫说的,她觉得特别有道理。我当时也欣然接受。不过这几年,特别是这半年我重修跟妈的关系以来,我逐渐觉得相亲相爱才是天堂。
到姐家收拾好了九点不到,女儿还没有睡意,但我姐已经受不了了说她昨晚工作到半夜。可女儿正在厅里跟我玩过家家玩得兴起,我把娃娃都拿到房间跟她说在房间玩。这时我妈打电话给姐,问她周六是否去家里,姐说她已经约好去她公婆家了,周日去。放下电话,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其实出门前我想过跟我妈打个电话跟我说我住姐家里的事,但就是忙忘了。姐说她不知道我愿不愿意让妈知道,因此她没提。我赶紧打给妈,妈一上来就问你在哪里,打电话到我家里没人接。我开始瞎编,说家里弄房子现在在外面,不敢提在姐家的事,否则我姐那里怎么跟我妈交代呢。编完了说定周日去吃晚饭。然后就后悔,给老公打电话说这事没处理好,不知到时候如何收场。老公说不知你们三个怎回事,有什么好瞒的。我也觉得不该瞒,这是我第一次骗我妈,过去再多误会,我只求内心坦然,实话实说,就是这样老是气到我妈,因此她总用茅坑里的石头来形容我。这一来,我顿时情绪一落千丈,整夜都没睡好,梦里一直在重复唱一首歌:“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在卫生间,女儿想看看姐化妆台上的首饰,迫于无形的压力我跟她说主人一般不会喜欢客人翻弄自己的东西,你的朋友来家里,他们只跟你玩你得玩具,不会动妈妈的东西。过了会儿我看到女儿在打开装饰柜上的一个骨瓷坛子看,我于是说:“妈妈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女儿走进卧室,黑暗中躺在床上。我打开灯,她让我关掉,我转身出去,并说:“你看会儿书,我过会儿来给你讲。”当我回到房间时,房间灯依旧亮着,却没人在,找了一圈才发现黑暗中她躲在姐卧室门背后坐着。我赶紧抱她回自己卧室。很长时间,她轻声哭泣,不肯说话。后来我问:“是不是妈妈在别人面前说你,你觉得特别没面子?”她说是。于是我自己整理了下思绪,如果是在我妈或者我婆婆家,我是不会说她的,今天我这么做一定是迫于心中的压力,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给别人添麻烦让别人多么不自在。我本来以为我所有的做法是合情合理的,但可惜的是,这只是一己之愿。我跟她道歉,说了些我的想法,女儿放开大哭起来,在自己家里,我是绝对允许女儿通过哭来发泄情绪的,我害怕的是她情绪郁结着,如同我般在性格和健康上出问题。但女儿很懂事,虽然是放开哭了,却不发出声音。而且没多久就破涕为笑跟我讲笑话了。然后我俩依偎着讲《黄昏爷爷》和《当太阳像玫瑰一样升起》。
第二天一早,姐打开我的房门探了一下头时我被惊醒了,才六点多。但前一晚姐说了早上钟点工要来的。我赶紧起来,女儿还熟睡着。我梳洗完毕,姐夫买回了馒头豆浆。女儿醒来了一起吃早饭。姐问我平时家里早饭都吃什么,我说通常都是自己烧红薯汤、玉米、酒酿圆子、有时候做粥放糙米高粱米小米等,几乎每天都用黑豆和黄豆做豆浆,偶尔也买面包,我都没敢提我们通常只宜芝多的面包,我只吃全麦面包。却不料我姐来了一句:“这些都没营养。”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生活理念的不同,就没接茬。姐接着说:“牛奶鸡蛋你要给她吃。”我小心地说:“你工作上接触乳制品的,难道不知道乳制品有大问题?”姐说:“不要喝蒙牛,光明还是可以的。”我沉默,我爸是医生,却视牛奶酸奶为上品,一顿不落,但我记忆中倒没给我姐和我喝过。然后姐又说女儿这么瘦,又瘦了。嗨,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怎么看我女儿都觉得她身材匀称,面容清秀。有这个信心,别人说什么我自然不在意。
女儿吃馒头只吃豆沙馒头,但今天没有,她尝了尝就不肯吃说要回家。姐说:“越大越皮,没有小时候可爱了。”我赶紧出去。
阳光灿烂的早晨,我带女儿回到那崭新温馨的家里。只是家里还有气味,晚上绝对不能住,老公回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住我妈家去。于是跟妈说好了,晚上我们参加完朋友的婚礼就去她家住。
朋友夫妇俩都是基督教徒,虽然婚礼放在酒店内,但形式还是较我们的习俗不同。道友花了近一个小时讲爱讲夫妻间互敬互助。朋友夫妇双方的父母虽然很乡下很乡下,讲几句话都需要亲戚翻译成普通话,但朋友夫妇几次请他们上台,讲他们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对于手足之情的珍惜,讲他们今后会如何去爱父母去爱兄弟姐妹。唱诗班也很煽情,让我觉得这样一场不收礼金没有宴席的婚礼充满灵性。嘉宾带去的是真心的祝福并在那样的气氛中心头爱意涌动。那气场,就一定会给新人带去很多正面能量。
带着这种正面能量晚上到了父母家,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虽然他们也是看他们的电视,我陪女儿在房间玩了一会儿就同意她在电视机前跟大家一起吃瓜子。由于之前积聚的疲乏,这晚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是周六。早起家里没人,爸上班去了,妈一定是去公园锻炼身体了。我们于是去公园找我妈,但没找着就回家了。前一晚气氛和谐得我都想到该跟我妈说任何第二天的安排。
周日中午我们带女儿参加老公老友孩子的满月宴会,五星级酒店自助餐,还请了第三方礼仪公司的人专门带孩子玩。有钱人爱花钱办事,却没法滋养到孩子。礼仪公司的人装扮成米奇米妮、小丑恐龙的,吹气球、变小魔术、派发小礼物吸引孩子,为了让孩子安静下来,让他们做填色手工之类。
我现在简直成了离经叛道的人,内心对主流文化的抨击毫不留情。想想我们园里做的端午和中秋庆典,如果没有找到节庆的真正精神涵义就无法去设想流程,因为不愿意为了形式而做。当时讨论中秋节的意义,完全不满足于后人应景的天伦之乐、共享月饼等,总认为对月亮的崇敬背后有着某种与种族繁衍相关的涵义。查了些资料,也没有特别详细追根溯源的,后来于是索性不拜月,改为光明的主题了。而这种活动,孩子总是获得了特别的精神滋养,眼神都闪亮闪亮的,回去后变得安静而满足。
午餐期间接到妈来电,我赶紧道歉说不辞而别,虽然我们去公园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人。妈说还以为我们在她那里待一天呢,因此锻炼了会儿提前离开去买包馄饨的材料了。我说了中午的安排,并说回家发现家里还有余味,晚上还是要住她那里。我都住上瘾了,在妈家也很自在,并且女儿也很愿意。
傍晚我给姐打电话让她将落在她家的大浴巾给我带来,她说他们不去我妈家吃饭了。虽然感到意外,但我没问究竟。猜测是否我姐担心戳穿的难看,才回避的。老公问那我们还去不去吃饭,我说当然去了,都一早说好的,怎么能不去。
到妈家摁门铃,电话里妈就说:“啊?你们来吃饭的呀?”上楼时,老公问我难道我妈不知道我们来吃饭?我立刻来了情绪说:“她心里哪儿有我?”硬着头皮进了家门,我妈在厨房,看到我说:“你只说晚上来睡觉,没说来吃饭。”我说:“周五说好的嘛,本来每周六应该来,结果周六你说我姐不来改到周日了呀。”妈说:“中午打电话时,你也没说来吃晚饭。我以为你们在朋友家要玩一天,只是晚上去吃晚饭。”我问:“说好今晚来你这里吃的,可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我没想到有这样的变化,当然也想不到要特别说我晚上要来吃饭。”妈还是坚持她的说法,还加了一句:“你跟我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我就急了:“妈,我是应该昨天来的,结果你说改到今天,那我就今天来了。我应该来的,怎么想得到你们又有变化?但我事先没跟你们说好今晚还住你家里,因此只特意跟你说还来睡觉的。”我妈也不依不饶,开始埋怨我早上全铺盖走人却不跟她说等等。这事我自觉理亏,于是平和地问:“怎么今天突然不吃饭了呢?我姐呢?”妈说姐有事不来了,我问她什么时候说的呀?妈说上午说的。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们改了,我姐也没跟我说呀?妈大叫:“你姐干嘛要跟你说?”我感到自己那种被忽略被排挤的感觉立即升腾上来让我发晕,于是说:“我姐不说那你中午电话里也没跟我讲。我应该来的,哪里料得到又不来呢?”妈说:“什么应不应该来,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早上招呼没打就走了,公园里当然找不着我人,我去给你们买菜准备包馄饨给你们中午吃的。我还买了鸭子,你们倒都不来吃饭。”我转身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大叫:“妈,你说话要讲道理,昨晚事先我没跟你说我们今天的安排,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但与但今晚吃饭这事两回事,你这么怪我没道理。“妈从厨房里出来,忍着说:”你叫什么?“老公站起来说我:“你再有道理也不用争辩。”这话仿佛灭火器似的,顿时我就没想法了。这个家一直以来就是如此打压我的生机和个性,让我不要说话,只管当出气筒。我于是坐下来,我要好好想想,感情用事通常没有好结果。但眼泪却滴滴答答的,女儿来安慰我,我抱着她哭起来。我妈看看我,边进厨房边说:“好了好了,别说了,进来包馄饨吧。”我整理了下情绪就进去包馄饨了,妈在一边炒菜一边说她自己总是忍气吞声什么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今天这场没来由的吵闹是为了什么了。
记得几周前有一次周末我们来妈家吃饭,等了很久姐没来,爸打给她,她说在外办事,又说姐夫有事估计来不了了。爸说他不来那你来好了。电话挂了,我爸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我妈在厨房已经用手机打给我姐,我姐以为我妈知道她有事又打给她催她,因此言语十分不客气,这样把妈给气到了。饭烧好了,等我姐的时候,我妈就坐下来抱怨此事,说我们来去自由,却不体谅父母的心等等。我一开始还劝解,后来看她而且越说越充满怨气,于是就说:“姐在外办事,这么晚办不好她肯定也不高兴。再说她办事,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你干嘛要这么生气上火的。”妈说:“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只说办事,办事不好说,也应该早点来电话说不能来......”我说:“你真生气,那她来了就说她几句。才做了甲状腺手术的,知道不能生气。”我妈立刻语气缓和地说:“我也没多么生气,就是说给你们听听。”我觉得很无奈,为她这么着急上火的而担心,原来她只是借题发挥,让我以此为戒。
今天这事也是一样吧?我妈气恼的还是我早上走了没事先打招呼,晚上我们来吃饭又让她措手不及。她心里只有我姐,同时又不愿我跟我姐无话不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内心的阴暗面,却又要想把气出我身上。偏偏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我已经尽力修补我们两的感情裂痕,欲将爱心给她,她所表现出的种种却让我觉得特别无助,我真的很难一下子释怀。
包馄饨的时候,爸问我翻新房子的事。前一晚睡我爸房间时,看见房间的顶太厚,已经脱落了几大块了。就跟我妈说起我翻新房子的事,我并没有铲掉原来的墙面,但妈家里这情况较严重,这顶要铲掉重新弄了。当然也说到装修工人是熟人介绍的,帮了忙却不收钱。我妈说他们也叫了人来弄,对方已经答应了。这会儿,我爸开始问我装修的情况,问的都是我跟我妈说过的,我妈也一定跟我爸说了,一步一步那么问,问请人弄多少钱,人家又为何不收钱。最后说他请的人太忙不一定能很快来弄。我没有接话。如果我八面玲珑一点就应该马上应承这事我来办。我也特别希望自己应承下来,给父母喜欢我的机会。但事情不是如此的。他人不肯收我工钱一定有他人的原因,我不知道,也是我始料不及的。现在我再叫工头来给我父母家弄,这明摆着是占人便宜。如果是不认识的出钱请的反而好,我愿意出工钱请来给父母家也弄一下。脑子里盘算了许久,我都开不了口接我爸的话,就这样沉默着。
那一晚自然睡得太糟糕了。第二天周一,从爸妈家出来却发现车牌被撬,于是让老公打车送女儿,我留下来报警。
今年类似这些我无法控制的倒霉事一件接一件,我都应对自如了,不过又是一桩,处理吧,处理吧,就是不低头。
这事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我忙着其他事,忘记提醒自己流年不利了。那天,本来约好请一位治疗师吃饭,想借机请教人生问题的,可早上出门刚上高架就被人严重追尾了,到4S店修车,顺便补办车牌,车行的人个个劝我打电话给小偷,一两百就解决问题了。人心都怎么了?
准备好请教讲师一系列关于人生和孩子养育方面的问题的,都没法付诸实现了。老公开玩笑说我真够倒霉的。我说,就让我一个人倒霉吧,千万别影响你们。
前一周我因为培训没去妈家。上周四,妈来电问问我好不好,周六去家里吃饭。我很感动。想想我妈老了,性子是没有以前那么狠了。不过想想又觉得奇怪,以前我挨打受骂后绝对自我消化,不过夜的,从不记仇。这次反而心里不舒服了很久,有点受伤。不知道接下来再用什么力量支撑去处理跟妈的关系。但妈都主动给我台阶下了,我当然要识趣。
周六去了,老公将我们送到妈家楼下就去赴朋友约会了。到了楼上门口,女儿突然在我耳边说她不想去外婆家,我感到有点意外。进去后换了鞋,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姐夫看电视,我看门口有双拖鞋没人穿,以为爸出去了,就问爸呢,问了两遍姐都没理我。而女儿也很反常,不肯叫我姐和姐夫,转身出了大门。我把她抱进来,她就自己去了我爸的房间关上门。我进了厨房跟正在做饭的妈妈说小朋友今天有情绪就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然后就跟妈拉家常。姐说:“她一个人能待那么久?”我说:“是,以前有情绪抱抱她安慰她就好了,现在她大了,不会轻易哭,但会自己待一会儿处理。过儿就没事了。”孩子的Sense of Ego是很灵敏的,虽然这是高等感官,发展期是14-21岁。但孩子对于他周围的人是否给他安全感是非常敏锐的。到我公婆家或在我姨妈家,女儿就非常自在,她喜欢爷爷奶奶及他们的亲戚,也喜欢我姨妈和我表姐表姐夫。绝大多数时候也喜欢外婆,肯跟外婆亲。但,有时候她表现出的不自在就跟天候似的,预感着什么。这天我觉得气氛是不怎么友好,我妈没说什么让我受伤的话,我们的话题是最近来家里的亲戚的事,但我姐言语及其生硬。布置餐桌时,姐说女儿怎么这么瘦,我笑着说上次在你家你就一会说她辫子扎起来显得很瘦,放下了又显得胖了,都是你说的。饭桌上,我姐看着女儿用真的不怎么让人舒服的口吻说:“现在怎么这么瘦,而且越来越难看。”我强管住自己的舌头,但非常明显地表现出了厌恶的神情,其他人都低头吃饭,但我相信我姐是看明白我的意思了的。如果我说瘦没什么,健健康康的就好,我担心他们对我那些所谓的健康的养育方式嗤之以鼻;如果我说好不好看是父母给的,说孩子难看是成人非常不负责任的抱怨,那很可能又要上演一场闹剧。而且,我跟我姐之间从没翻过脸,也不想那样。生活特别需要幽默感,我当时没那智慧。走之前,妈问起我去年送给我爸的那条围巾是不是带回去了,我想不起来,如果我妈说是就算是吧。去年去丽江发生了不小的意外,从那时起,那些意外就缠绕着我直到现在。离开香格里拉时,我给爸选了条羊绒的围巾,丽江卖围巾的铺天盖地,很便宜,我没看上眼,倒是在香格里拉买了条几乎最贵的羊绒纯色围巾带回来给爸。不过我姐接过就说:“这颜色我爸肯定不喜欢。”我爸果真没有反应,我当时可能就没送出手。心上的硬痂就这样越结越厚的,天生敏感多情的我选择这样的家庭出生一定是为了把脸皮磨厚实些。我跟妈说回头问问老公,真不记得后来那围巾哪儿去了。时隔一年我妈倒想起问我要了,如果我不作为的话又要让她失望了,因为这两天把冬衣翻出来晒过,并没看到这条围巾。
一切是多么的不同,每次去公婆家或者跟他们的亲戚一起吃饭,因为就我女儿这么个小孩子,自然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大家看到她吃得偏素都很诧异,但也都很赞叹,看她苗条,五官端正,脑门大大的,都觉得她清俊;女儿感觉好也就乖巧,一会抱着爷爷亲,一会儿抱着我亲,很会开玩笑,自己很会玩,大家又都觉得这孩子真好带,真让人心疼。不过,到了我姐这里,我女儿就看似目中无人,不守规矩,对别人说什么满不在乎的表情,饭也吃几口就喊饱了。当然,这背后我的Sense of Ego告诉我他们对孩子的批评其实是对我养育方式的完全否定。我从不吼她,不给她上规矩,在意她的情绪和想法,不逼迫她吃饭,别人不陪她玩,我会一直陪着她,不去做别的事;谈论女儿只说她的好处,说她学校的好处。此外,一定还有很多他们不满的地方,当对一个人持否定态度时,自然,他做得一切都不那么入眼。
本来我一做家务,思路就清晰了,心情就舒畅了。但现在,我觉得很难遣怀,于是就又看看这些禅音片语,并放下家务写下这些。 |